“就是這些日子暢春園內都被戒嚴了。”
“尤其是清溪書屋外更是被禦前侍衛和火器營、神機營這些禁衛守著,您有皇上的口諭可以自由進出清溪書屋。
“但宣妃和成妃她們能不能進去,老奴有些擔心。”
聽完穀嬤嬤話,鍾卓寧那平靜的臉上睫毛微動,大氅下緊握著的雙手更是緊了鬆鬆了緊的,可見她內心也並不平靜。
不過也是。
不管康熙史書上如何評價,是否當得起“聖祖”和“千古一帝”的讚譽,但他是史書上認可的、公認的執掌了這片大地數十年的主宰,沒有任何異議。
能見證她的崩逝本就讓人心潮澎湃。
更別說還有可能見證遺詔,對下一任帝王登基有所幫助,怎麼能不讓鍾卓寧她激動呢。
而且種種謀劃等的就是今日,機會難得,她也不會放棄。
思緒平穩後,隻見鍾卓寧嘴唇微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雙眼看著麵前的雨夾雪,紅唇微啟。
“宣妃和成妃她們也是關心皇上,擔憂皇上的身子,本宮身為協理六宮的穆妃,她們既然提出了要見皇上,本宮也不好阻攔,總不能辜負姐妹們的一番苦心。”
“想必皇上知道了後會理解的。”
“若是皇上要怪罪本宮,那本宮擔著就是了。”
當然,最重要的話鍾卓寧沒說。
那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康熙就是在這日崩逝的,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清醒,況且都這種時候了,來個先斬後奏也不怕什麼,反正最後有胤禛兜底。
穀嬤嬤見鍾卓寧心中都有數,微微頷首。
清溪書屋內。
近日一直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苦澀難聞,且揮之不去。
眼底烏青的梁九功,正強顏歡笑的端著盞黑乎乎冒著熱氣的藥,小心的喂著康熙。
太而醫院所有的太醫一言不發的隨侍在側,額頭上滿是汗水的小太監也拿著把莆扇,在一旁的爐火旁不停的扇著,門口處更是守衛者無數身披鎧甲、手拿禦刀的侍衛,且各個神情肅然......
一時間,清溪書屋內外都顯得凝重異常。
勉強喝進去幾口藥的康熙,緩緩睜開了雙眼,強打起精神,看著麵露擔憂色的梁九功道:“老夥計,去吧,將老四還有他們都叫來吧。”
梁九功聞言神色一震。
他也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看向康熙。
看到那深邃銳利的雙眼,梁九功臉上滿是悲切的哆嗦著嘴唇叫了聲“萬歲爺......”
“快去吧。”
梁九功聞言擦去臉上的淚水,哽咽著應了聲,然後踉蹌著從康熙身上拿上令牌,向清溪書屋外走去。
看著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夥計,康熙也是麵露不舍。
但也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時間怕是也不多了,在梁九功離開後,便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清溪書屋內,隻有熬藥用的炭火,時不時發出啪啪聲。
鍾卓寧就是此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