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程和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她獨居久了,對於聲音特別敏感。
過了一會,程和的臥室門被敲響。
“姐姐?你睡了嗎,我買了點吃的,一起吃嗎?”
是程悅回來了。
程和抓了兩下頭發,穿上拖鞋起床。
“回來這麼晚?”她看了看身上全是筆灰的程悅。
“嗯...我的畫技不如別人好,老師把我留下來了。”
程悅哭喪著臉過去抱程和。
“姐,在北京這樣的地方,人才遍地都是,我不過是滄海一粟。”
程和聽著她的感慨,不禁笑了。
“又發生了什麼?”
程悅告訴她,是因為今天去了集訓班才知道,她原來畫的這麼一般,她和別人差的太遠了。
“悅。”程悅叫她。
“為什麼你就認定了你不是人才呢?隻是因為你畫畫不如別人好?”
程和坐正繼續說“今天集訓的這些人,有好多人的起點都比你早,而且他們有父母的支持。你現在學畫畫,隻是為了你能用它來達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誰規定了隻能用畫畫來衡量別人?你現在學畫畫,但你以後從事的職業不一定就和畫畫有關,別人也沒辦法因為這個去評價你。”
“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給你的才華下定義。因為他們自己都不夠資格。\"
“連你自己也不行。”
程和衝了一杯咖啡,長柄勺子在褐色的液體裏攪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程悅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思考。
夜格外的寂靜。
她拍了拍程悅的後腦勺“睡去吧。”
程悅洗完澡,乖乖的去了。
程和則是喝了咖啡,一夜無眠。
她抽出一本書來看,眼睛盯在書上,但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今天再遇見陳鳴京,程和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了,以為自己可以毫無波瀾。
可實際上不是的。
就像初冬時河水結成的一層薄冰。
看起來很厚很堅硬的冰層,實際一碰就破。
往日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每當她失眠的時候,她都止不住的會想,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剛和陳鳴京分手那段時間,程和和陳幸愉煲過一次電話粥。
對麵視頻裏的大小姐塗著指甲油,說了一句“這就分了?我還以為你們能一起走好久呢。”
我還以為,你們能一起走好久呢。
對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也認為,我能和陳鳴京走好久。
分手一年後,陳幸愉約她出來吃飯,她去了。
幾瓶酒下肚,程和覺得自己有些醉了,說話也有點不過腦子。
陳幸愉的雙頰通紅,唯獨一雙眼睛是亮晶晶的。
“程和,你為什麼和陳鳴京分手啊?”她問。
“我也不知道。”
對於這個問題,程和確實是沒有答案。
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家庭本就缺失愛,所以自己沒法給他。
人是拿不出來自己本就缺少的東西的。
“阿禾,你現在還愛他嗎?”
“愛。”
當時說出這個答案時,程和恍惚了一陣。
自己的內心是不可違背的。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很多遍,所以下意識的就會把那個想了很多遍的答案說出來。
隻不過,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也是三年前的情感,他們已經分手四年了。
她永遠記得自己高中時小心翼翼愛一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