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嬌推開女兒的手,道:“我沒事。”朝丈夫行了禮之後,她也退了出來,剛一出了大門,即見到謝芙背著手站在朱紅色的柱子旁,一臉的凝重,“阿芙是在此等二娘的嗎?”她的聲音有幾分冷意,這個繼女今天倒是演了一出好戲,她倒是小瞧她了。
溫嬌起身時,身子還有幾分晃動,謝菱一臉擔心地伸手扶住她,小聲地道:“娘。”都是因為她壞事,才會導致這種結果。
謝芙看著這不可救藥的父親一眼,然後才起身帶著湯嫗與阿秋行了一禮退出門外。
謝怊見這事基本解決了,他也不想再理了,過程如何他不在乎,隻需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即可,隨意地揮揮手,躺到美人膝上,繼續調情。
“諾。”溫嬌惟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磕著頭道。
謝怊看著這懂事的大女兒,“阿芙大了,知道要為爹分擔了。湯嫗,現在你就好好的侍候阿芙,這次清理內宅之事就由阿芙協助你二娘展開吧。”就算再不滿意溫嬌,她畢竟也是自己的正室,他還是分得清的,“阿嬌,你這回不要讓我再失望了。”
“爹,有嫗幫忙,女兒相信清理內宅之事必定會事半功倍,到時候主家問起,父親也至於無話可交代。”謝芙道。
“夫人言重了。”湯嫗見這溫嬌仍能做戲,她自也不會落後,也朝她微微一笑道。
溫嬌的臉上異常的難看,敷的一層白粉也掩蓋不住那鐵青之色,多年前的一件舊事居然會在今天砸了自己的腳,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暗暗深呼吸幾口氣,她要穩住,要把局麵扳回自己這一方,於是強笑道:“夫主說的是,當年之事確實是我查辦不周,倒是委屈湯嫗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
湯嫗一身素衣地躬身進來,跪坐在地給謝怊及謝芙行了大禮,然後才抬頭道:“老奴謝過郎主為老奴恢複名譽。”
身邊的美人也笑著說:“郎主英明。”然後又喂了一顆葡萄到謝怊的口中。
謝怊被女兒一讚揚,頓時就大笑出聲,蒼白的臉上因為興奮而變成了粉紅之色,“阿芙,別為你二娘攬責,她就沒幹過一件像樣的事情。傳湯嫗進來。”
謝芙也同時出聲,“爹能還湯嫗一個清白就好了,二娘,當年之事阿芙也有不對,不該沒有查清楚就讓湯嫗離開了,現在終於能查明,還是父親英明。”
湯嫗,湯嫗,又是這個湯嫗,溫嬌心裏暗暗地罵著,就算她是穎川公主身邊的第一女官,但是當初驅逐她走的時候,也沒見丈夫出麵,現在她一回來就煽動丈夫來教訓她,果真好本事。“當年那事……”
謝怊阻止女兒出聲,“阿芙,你不要說話。”他的表情現在倒是頗為嚴肅,“阿嬌,你看看你把內宅都治成什麼樣了?就連湯嫗被人誣蔑之事你都沒有查清楚,而是驅逐她離去,可見你根本就無治家之力,現在我說讓你教阿芙不過是給你留麵子,倒不如說是阿芙幫襯你這個二娘才是真的,再說湯嫗曾任過宮廷女官,有她打點,何憂這內宅不能清?”
這確實太令人心寒了,有一個這樣的丈夫確實是溫嬌,也是母親的不幸,但是隻要一想到二娘在背後盤算她的事情,她就絕不會因為這一絲絲的同情而收手,你不仁我不義而已,況且她要睡一個安穩覺,就免不了要清內宅。“爹……”她柔情出聲,看來是要為溫嬌說話。
溫嬌臉上的淚水都忘了擦拭,定定地看著謝怊,自從她成功坐穩這正室以來,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當麵數落她,讓她當著兒女,當著仆人,當著低三下四的伎子的麵丟盡了臉麵,現在這個人居然是她的丈夫,真是諷刺。
“她溫家是什麼血統她自己知道?哼!”謝怊對於這繼室並不是十分的滿意,若不是礙於發妻臨終的遺言,他怎麼樣也不會扶溫嬌為正室,在這個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風氣下,他謝怊也是要麵子的,有溫嬌這樣的正室並不是多光彩的事情,“現在阿菱出了這種辱沒家門的事情,還指望你能把內宅整頓好?沒得過兩天我與友人的聚會上,別人就會拿這件事來悉落我謝怊的臉麵,內宅之事還不如交由阿芙主理?”
“對呀,爹,這樣說對二娘不公平。”謝芙也道。
原本一直在裝哭的謝菱聽到父親這明顯偏心的話語,手都握成拳,“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娘為了這個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忍不住維護親娘道。
謝怊不屑地看了她幾眼,都人老珠黃了哭起來一點美態也沒有,真不知道他當年怎麼就納了她進門?好像還是發妻穎川公主做的主,頗為讚賞地看了眼長女,“阿芙不愧是我與你娘的孩子,有著高貴的血統,行事自然也帶著貴氣,不像某些低三下四的女人,怎麼樣都讓人看不慣。”
溫嬌抬著眼淚看了看那為她說話的謝芙,這小丫頭從哪學來的高深莫測?一會兒想分她權,一會兒又開口助她,究竟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剛剛才有一點的思緒又被她那模棱兩可的姿態弄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