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接到劉萬軍的傳呼,說“剛剛‘做’(搶劫或敲詐得手)了一筆,中午小兄弟請客”,他回了劉萬軍的電話落實了確實是在北大西街的砂鍋居“開撮”之後,便美滋滋地告訴了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孫勇和梁忠波。
梁忠波雖是福山薑家疃的人,但整天不回家和“哥兒們”胡作非為。家住青年南路26歲的孫勇本來就無業。
三個人正在一起打台球,都想早一些去砂鍋居“花天酒地”一番,但幾次傳呼他們這個團夥的另一個“哥兒們”努爾哈裏?買買提都傳不到。後來好不容易回了個傳呼,這個24歲的新疆人又說是在海峽娛樂城玩電子遊戲正上癮不過來了。張述文生氣地告訴孫勇和梁忠波說:“走!不理他,咱們以後有好事再別找他!”
這邊卻是給他們這一夥害得不輕:審查中得知這夥歹徒經常身帶凶器結夥作案,屬於重大搶劫團夥。中隊長趙軍華帶著十多個人早早去了北大西街。砂鍋居裏麵埋伏下了四、五個便衣巡警,外麵又三三兩兩地定好方位、把住路口,然後將劉萬軍藏在附近的車上辨認目標。大家全都高度警惕地準備著出擊擒敵。幾個年輕的巡警初次參加這樣的實戰,更是激動得每一根神經末梢都繃得緊緊的。但原來說好了中午12時以前一定趕到的歹徒們,直到12時20多分了還不見蹤影。別說年輕的巡警們著急,連一線指揮的趙軍華也開始尋找起自己的破綻來了:“是哪個地方哪個環節出了漏洞麼?”
其實這時候正是張述文他們連連傳呼努爾哈裏?買買提的時候——他們現在不是正在樂嗬嗬地坐著出租車往公安幹警們給他們布置的大網裏鑽麼?
我們和公安幹警們談論起現在這些年輕犯罪分子的時候,經常為他們的凶殘、為他們的醜陋而義憤填膺,但我們確實又經常為他們的無知和他們的蠢笨而嗤之以鼻——那些隻知道追求錢和享樂的罪犯們,確實是凶殘的性格與低下的智商成反比關係的。
終於,12時20分出頭的時候,砂鍋居門前停下了一輛出租車。車上搖頭晃腦地下來三個許多在場巡警們已經熟悉了體貌特征的青年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砂鍋居。
“行動!”趙軍華一聲令下,十幾位巡警如出山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三人猛撲了上去。三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事後張述文講“純粹把我們弄懵了:一點兒沒想到是巡警抓我們!”——便做了甕中之鱉。
逮著了這三個人再一訊問,基本沒費什麼工夫,便弄清了努爾哈裏?買買提在什麼地方。巡警們趁熱打鐵,一部分人押送落網之魚回隊,另幾個人迅速來到勝利路的海峽娛樂城,在昏天黑地的一幫子“電子遊戲機迷”中,根據線索毫不費力地抓到了這個新疆流竄來煙的搶劫犯罪嫌疑人。
從接到報警到歹徒全部落網,一共化了不到兩個小時——漂漂亮亮的一場鬥智鬥勇殲滅戰!回到隊上仔細一審查:乖乖不得了!
22
這是個重大搶劫團夥——僅僅1995年9月份一個月,這個團夥就搶劫外地旅客上萬元!
芝罘巡警二中隊破獲了一起特大搶劫連案!
但這次案件還不是二中隊破獲的價值最大的一次案件。還有一次更大的。
這也是一個欒波沒有在其中參與但又特別讓欒波既羨慕又感動的案例。
1995年9月27日淩晨三點多鍾,在海防營市場東邊的馬路上,巡警張高、田宏春、朱榮剛正在駕車巡邏。
雖然是夏天的後半夜了,但涼爽的街上已經沒有了多少人。前半夜那滿街吃露天燒烤的閑人們的散去,更顯出這街道的寂靜。長長的街道上,隻有兩個年輕男人,在夜影中急急地移動著腳步。好象是回家的心情壓過了對一切東西的重視,巡邏的警車經過他們的時候,兩個人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看看。
警車已經擦過這兩個人一段距離了,忽然又掉轉車頭向兩人駛了回來。
張高他們想起了領導和老公安們時常教給他們的“辨認絕招”,三個人在車上就嘀咕開了:為什麼在這個不該有上下車、船的時間裏,會有這兩個孤單單的旅客?正常的夜行人聽見警車看見警車總該有個多看幾眼的特點,這兩個的“不看”是不是反而露出了一種不正常?而且朱榮剛掠過倆人身邊的時候,分明看見那位南方人打扮的年輕人的眼神裏,潛藏著一絲恐慌……
車子在兩個夜行人麵前慢慢地停了下來。
“請問你們是幹什麼的?”“請問你們到哪裏?”“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請問你們是坐哪班車哪趟船到的煙台?”“請問你們攜帶危險違禁品了麼?”“請問你們倆一個是福建莆田縣人,一個是黑龍江省塔河縣人,你們是怎樣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