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瑾幾天的病讓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一些,身子也消瘦了一些。
她緩步走到門前,拉起那門環,想推開,可猶豫了幾次,卻還是將手放了下來。這薄薄的一扇門,對她而言,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羽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我來吧!該麵對的終究還是要麵對!”說完,手用力一推,這虛掩的大門立時打開。
“不要!”蘇思瑾驚聲喊道,不過已經晚了,隨著大門的打開,原本記憶中熟悉的景象都是慢慢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進去吧!”
大門已開,周統領對二人打了個招呼,便率先走了進去。羽辰跟在其身後,牽著身子有些發抖的蘇思瑾。
蘇府算不得很大,在幾個碎石路的轉彎之後,就已經來到了客廳。一打開門,三人都是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
隻見若大的客廳裏麵,桌椅板凳全部是淩亂的躺在地上,隱隱還是看見幾片碎裂的碗塊,出去這些,客廳中最多的就是酒壇了,才一打開門,就是一陣濃鬱的酒味撲麵而來!這哪裏是母親與蘇伯父家書中所描寫的那般和諧景象。
“爹……爹你在哪?娘……娘你在哪?”客廳中沒有人,在看到這番景象之後,蘇思瑾臉上滿是惶恐,走出屋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羽辰也是沒有阻攔,對於這番景象,他心頭的擔心比蘇思瑾還要多上幾分。
蘇伯父很少喝酒,因為他的身體也是不好,酒,是明令禁止的東西!在他的記憶中,蘇伯父隻是喝過那麼兩三次酒!
一次是將自己從孤兒院領到蘇家的那天晚上,一次是教導羽辰和蘇思瑾修煉的那一年,也就是那一次,他對蘇思瑾說了一句“修煉不是女人要做的事情”。最後一次,是他費盡心力的教導羽辰,後者卻進展緩慢的時候。
而母親是滴酒不沾的,這滿大廳的酒壇子,不用說,肯定是蘇伯父留下來的!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
顯然,母親病重的事,不假!
蘇思瑾還在撕心裂肺的喊著,聲音已經出現了沙啞,此時她的眼眶中又隱隱出現了淚珠。
一旁的周統領見狀,直接閉上了眼睛,身上的黃色光芒閃動,不消一會,便睜開雙眼,衝羽辰和蘇思瑾道:“在那邊。”
他指著的方向是客廳的右後方,那,是蘇伯父和母親的臥室!
沒有絲毫的猶豫,蘇思瑾直接用上了最快的速度,衝那處飛奔而去。身後的羽辰和周統領相視一眼,也是趕了上去。
蘇府東北處的一廂房中,羽辰和周統領也是剛剛趕到。
這算不得大的房屋中布置的很是精致,蘇鼎天正坐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在他的身前,正有著一碗喝了一半的酒,在看到羽辰一行人,終於是將手中的碗放了下來,道:“思瑾,辰兒,你們終於是回來了!勇銳,幸苦你了!”
不等羽辰和蘇思瑾說話,周統領一個箭步走到蘇鼎天的身前,“噗通”一身,單腳跪地,低頭,聲音宏亮的道:“末將參見蘇統領!”
見狀,蘇鼎天剛要起身,卻是臉色變了變,又頹然坐下,輕聲道:“起來吧!你如今已經貴為統領,我隻是一個掛職養傷的而已,你早已不必行此大禮!”
在軍隊中,單膝跪地,這已經是最大的禮數!身為統領,就算是見著盟主,也是不需跪地的。
周統領沒有起身,還是跪在地上,恭聲道:“末將不敢忘當初統領的提攜之恩,沒有統領,就沒有我周勇銳的今天!我,周勇銳,一輩子都是您的下屬!”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不可改變的堅決!對他來說,蘇鼎天是他的上級,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恩人!
是他將自己從一個戰俘的後代,成長到今天統領的位置!是他讓自己在受盡了別人的冷眼之後,現在能夠挺起脊梁做人!是他……
“唉!”蘇鼎天歎了口氣,眼中也是露出回憶的神色,良久,對地上之人道:“起來罷!你知道我的性子,要是我實力還在的話,你今天是斷然跪不下去的!若你還憐惜昔日的蘇統領,不想讓他早些死的話,就站起來!”
先前他也是想起身去扶,卻是發現做不到了!
“屬下遵命!”周統領說完,直接站起身來。似乎在他看來,這僅僅隻是上級對下屬的命令而已!
“爹……”蘇思瑾看著那幾個月沒有見麵的人兒,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直接撲身到後者的懷裏,失聲痛哭,像是要把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盡數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