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山林做什麼?怎麼會遇到熊山君?”男子問道。
“我接了懸賞通告。”巳溪把手移至腰際,拿起乾坤寶袋,張開,吃力地取出通告遞給男子。
男子拿起通告及其副卷看了一遍,抬頭望一眼妖族白羽:“你叫巳溪?”
“嗯。”
“我叫雲之逸。”自稱“雲之逸”的白衣男子將通告還給虛弱的妖族白羽,然後拔出腰部兩把佩刀中的右邊那一把,走向熊山君:“這個懸賞通告公布已經有大半年了,聽說之前也有一個修行者挑戰過,好像被打成重傷逃回長安城,結果還是不治身亡了。”
雲之逸的刀反射著陽光,時而晃過巳溪的眼睛。三下五除二,他便割下熊山君的兩顆獠牙,轉身回到槐樹下,放入妖族白羽手中。
“還差得遠呢,下次不要接這麼危險的任務了,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溫柔的語氣,加上像春天的朝陽一般明媚的笑容。如同噩夢之後一頓慰藉的大餐,巳溪受寵若驚。
“嗯。”離開軒轅墳之後,第一次有了溫暖的感覺。
雲之逸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剛剛用過的短刀,將刀收回鞘中。象牙色的刀柄,銀白的刀刃,以及深褐色的刀鞘,看上去極其簡約,又十分精致。
距離刀鞘兩寸之外,牛角雕刻而成的盟族令牌,在斜照的日光中,細膩的浮雕凹凸有致。
正麵的盟族紋章像是一朵搖曳生姿的睡蓮。
竟是一朵睡蓮。
“能走路嗎?”
正在走神的巳溪被這問句弄得有些驚慌。
“應該可以的。”說著她就鬆開扶住槐樹的手,不假思索地朝前走了兩步,雙腿一軟,眼前一黑,跌落在地。
“這樣可不行啊。”雲之逸上前扶起妖族白羽,替她拂去雙膝的塵土。
“我就知道你傷的不輕,剛剛你暈過去的時候才不敢隨便挪動你。你稍等。”
男子一聲長哨召來坐騎白馬,小心讓巳溪坐到馬背上。
“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雲之逸拽住韁繩。
“不,我不能這樣回去!”巳溪莫名地焦慮起來,低著頭。
“呃……那怎麼辦?你總不能讓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荒郊野外吧。”男子抬起頭。
妖族白羽無言以對。
雲之逸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先回長安吧。”
過了午後,不知道是因為太餓還是身上的傷,巳溪感到了從內而外難以言喻的痛苦,仿佛身上每一寸血肉都不再屬於自己,依附於這脆弱的軀殼,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存在,確沒有存在感。
已經走了很長的時間,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交談。巳溪才發現,原來自己被熊山君追趕著,跑了這麼遠。而雲之逸在前麵,小心甄選平坦些的道路,放慢腳步,確保不會因為路途顛簸而讓馬背上的妖族白羽二次受傷。
“大哥,我好餓……”巳溪意識恍惚,近乎呻吟,臉貼著馬背。
“那到前麵去休息下吧,我記得前麵不遠處應該有條小河。”男子沒有回頭,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