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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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迫使我與波培婭離婚全都是你的注意?!”說這話時,安東尼的全身都在顫抖,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般,就連不慎把真相說出來的塞內卡都感到膽怯而後悔了。當然了,朱狄斯比他抖得更厲害,不過是被嚇的。他想張口辯駁,可是一張口,發出的聲音都因為過度顫抖而字不成句!

也就在這個時候,安東尼三兩步跨上前來,一把揪住了朱狄斯的衣襟。他緊緊地擰著眉頭,眼皮顫動,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我,這……不是你做的……”

驚駭中的朱狄斯大腦一片空白,掏空了肺腑也找不出一句足以令自己解圍的話來,隻是顫抖地使勁用最後一點力氣,把頭搖了一下,兩下,三下。

安東尼深深地底下了頭,再抬頭時,竟然出其不意地一把捂住了朱狄斯的嘴,另一隻手緊緊扯著他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將他整個人拎在手裏往外拖。

朱狄斯隻感到自己大難臨頭,想要大吼,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歡談中的人群竟沒有一個注意到窩在角落裏渺小的他,而唯一目睹了這一切的塞內卡,卻隻是冷靜地注視著他的身形漸漸被安東尼拖入黑暗,緊蹙著眉頭低聲道:“如果你是個男人,請你麵對自己做過的事情!”

朱狄斯徹底抓狂。這一刻他恨透了塞內卡,盡管身為對手的他一直對塞內卡的人格懷有幾分欣賞,但是此時的他卻暗暗立誓,若今天安東尼整不死他,終有一天,他定要讓塞內卡含死不瞑目!

漆黑幽暗的街角中,朱狄斯被安東尼一把甩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縱然背部因為撞擊而疼痛難忍,但朱狄斯還是倔強地挺直了腰板。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嘶吼著:麵對這個男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得高傲而充滿尊嚴!

安東尼抽出了隨身攜帶的銅劍抵在了朱狄斯的脖子上,月夜下,兩人的臉頰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紊亂的氣息。

安東尼咬著後牙槽問:“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死到臨頭的朱狄斯竟然發出了笑聲:“哼,為什麼?你懂的!我之厭惡你,恰如你之厭惡我一樣!”

冰冷的銅劍在朱狄斯的脖子上漸漸勒出了一條清晰地紅印,但朱狄斯卻發狂似的哈哈笑了起來。

終於,安東尼在這個少年寂寞而冷漠的笑聲中顫抖了。活了二十年,這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真正的心傷。心傷,心傷,傷得淋漓,傷得徹骨,而且這傷,竟然還不是為自己。

他將銅劍收回了劍鞘中,深吸了一口氣,一拳把朱狄斯打翻在地,打得他口角滲血、滿嘴猩鹹。

挨打的是朱狄斯,可心傷的卻是安東尼,因為即便到了這樣的時刻,朱狄斯還在冷笑著,嘲笑著,哈哈的出聲笑著。“怎麼?人稱‘第五不列顛軍團雄鷹’的安東尼,竟然沒有膽量殺人滅口?”

安東尼再也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令他心寒到徹骨的笑容了,於是他轉過了身去。“殺了你,便能洗刷掉我所經曆的恥辱嗎?殺了你,便能挽回波培婭、挽回我的家庭嗎?”

朱狄斯吐了一口血,道:“那你不折磨我?你不是一直厭惡我嗎?”

安東尼沉默了。過了良久,才低聲說:“為什麼,為什麼甚至連一個原諒你的理由都不肯給我!”

“你說什麼?”

“我說,我無法原諒你!”

安東尼離開了。他的身影漸漸隱匿在了黑暗之中,但是,他的聲音卻清晰地飄來,傳進了朱狄斯的耳朵裏:

“你,錯了!”

直到很久之後,朱狄斯都沒有想通,“你錯了”這幾個字究竟是怎樣的含義。

那一晚,盡管弗瑞斯在女仆的安慰下仍始終哭鬧不止,安東尼卻也獨自坐在庭院之中不理不睬。他在心中反複咀嚼著朱狄斯的那句“我之厭惡你,恰如你之厭惡我一樣”,心頭萬般滋味。

盡管一直看不慣朱狄斯的某些作風、一直與他政見不合,但安東尼從來沒有把他、把戰場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擺在過敵人的立場上,可是,朱狄斯對他,卻是這樣做的。

其實,安東尼很久之前就有些察覺朱狄斯的被害心理了——他總是喜歡將一切不在自己掌控之內的人通通視為敵人。從小在父親的光環籠罩下生長在羅馬的安東尼,對於從小在流氓地痞的圍繞下受盡欺淩、漸漸在西西裏長成的朱狄斯,著實難以理解。於是他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中將之恣意地揉亂,整整一個晚上,都在兀自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