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98年3月羅振玉創辦的東文學社順利開學,王國維成為該校的第一批學生,當時他正供職於時務報館,每天隻能學習三小時日語,還得花很多時間去應付報館事務,過著半工半讀的生活。結識羅振玉是王國維在東文學社的最大收獲,與羅振玉結交成為他一生學術與事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羅、王結交,緣於羅振玉一次隨意探視學員的機會,羅氏偶然發現王國維寫在扇麵上的“詠史”詩,極為歎賞其中兩句:“千秋壯觀君知否?黑海東頭望大秦。”在隨後的交談中,羅振玉意識到王國維深厚的文史功底和遠大誌向,並了解王國維當時的處境和家境,當即表示免除王國維在東文學社的一切費用,並讓王國維參與學社的管理事務。
2.1903年秋,某天黃昏,王國維飯後散步,走到通州師範學校西側的東寺,聽到寺裏的朗朗鍾聲,不禁詩情勃發。他一麵數著寺裏的鍾聲,一麵散步。而寺裏鍾聲一停,他急忙跑到學校疾書,寫下題為《秋夜即事》的詩歌:“蕭然飯罷步魚磯,東寺疏鍾度夕霏。一百八聲親數徹,不知清露濕人衣。”
3.在倉聖明智大學,王國維有過短時期的授課經曆,學生不太了解他,所以他也不怎麼受歡迎。他不擅長應酬,也不會客套。某一天,有人請他鑒定一件古銅器,他看了之後說“這靠不住的”,那人再找出一些貌似真實可靠的證據,譬如色澤如何古雅、文字如何精致、書上的類似記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提供他參考,請他再仔細看看。他看了以後,依然是“靠不住的”四字答複,既不附和別人,也不與人駁難。
4.王國維平生不善交遊,而且多沉默寡言,但其學術上的朋友不少。不論老少、不分尊卑,凡是來訪者,他都一律接待,從未賞人以閉門羹。他喜歡抽煙,賓主默對之時,唯見他口鼻間嫋嫋升騰的煙霧。凡是自己不知道的問題,他多不回答,遇見不甚熟悉的人,他是不願多說話的,以致人們認為他是個孤僻冷酷之人。但是遇見熟悉的朋友,他很會聊天,不單談學問,也涉及當時國內外的時事。他對於質疑的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偶爾遇到駁難的時候,也不一味堅持自己的主觀見解,有時也拋棄自己的主張。
5.王國維著述的方法可用三字概括:博、專、細。據徐森玉回憶,某一天,他去拜訪王國維。當時,王國維正在撰寫《宋元戲曲史》,家中的桌上、書架上擺的都是有關這部分的資料,其中還有一部分收自日本的善本。他們聊天之時,王國維總會將話題引到這部書稿上,並想聽取對方的意見。剛好另有一位友人來訪,王國維還用該法,提出問題,大家討論。若有不同意見,則展開辯論,然後將最後的結論記錄下來。過一段時間,徐森玉再去王國維家,當問起《宋元戲曲史》的情形,王國維說:“已看過校樣,靜等看最後的清樣。”這時,他的書房裏,桌上、書架上、凳子上有關那部書的資料,已全部收起,換成另一部書的資料,談話的主題自然也變了。
6.1924年10月,北京政變,溥儀被馮玉祥驅逐出宮,王國維一直隨侍遜帝左右,不曾稍離,事後更是終日憂憤不已,好幾次想跳神武門禦河自殺,因家人嚴密監視而未果。王國維對於馮玉祥撕毀民國優待皇室的約定,異常憤怒,引為奇恥大辱。王國維極為厭惡馮玉祥,收集了許多關於馮玉祥的負麵評價,送到辻聽花處,要求他登載於報上。如果到時還未刊登,他就會寫信催促:“前天我要你登載,怎麼還沒載呢?”
7.北京大學三番五次請王國維到北大任教,但他均以各種理由拒絕,最後隻答應擔任通訊導師一職。北大方麵曾邀請王國維到校參觀,為顯示對他的尊重,預先安排師生們夾道歡迎,但被王國維拒絕,他說歡迎隊伍中自有各色人等,免不了要與自己不投機者接觸,他不能接受他們的歡迎。蔡元培聽後,一笑了之,隨即將歡迎會改成茶話會,隻邀請與王國維有共同研究興趣的教授參加。
8.某次,北京大學的學生皖峰、何子星等人前往王國維家問學。在王國維的書房裏,他們圍坐一圈,虛心請教王國維關於金石學、小學、學術史、文學史的問題,王國維均一一解答。後來,何子星請教關於李邕書葉國重碑的問題,說有兩種版本,一為“江夏李邕撰書”,一為“括州李邕文並書”,不知何者為真。王國維沉思片刻,回答:“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