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藥山,天樞峰。

布衣老者驚異地看著下方齊齊到來的十數人,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是宗內發生了什麼大事,竟引得諸位聯袂而至?”

丹道大會剛順利結束不久,因著丹道大會聚集的修士也基本離開了神藥山,這一段時間該當極為平靜才是,要說真個出了能夠驚動這些人的大事,他不會到現在一點兒風聲都未聽到。

疑惑歸疑惑,布衣老者還是好生請了來者坐下,這才出聲詢問究竟。

來者統共十七人,每一個都執掌著神藥山至關重要的職位,縱然是身為神藥山之主的布衣老者,麵對著他們時也要心存顧忌。

“今日我等前來,是有一事要跟山主討個準信。”坐在第一位的灰袍老者率先開了口,語中甚至帶著點質問的味道,“那丹道大會奪了小肆第一之位的慕煙華,山主到底是個什麼打算?前兒我依稀聽著,似乎要破格邀請她為我神藥山客卿長老?不是我不通情理,實是客卿長老之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慕煙華一介黃毛丫頭能夠勝任,還望山主三思。”

剩餘之人紛紛點頭讚同,你一言我一句說了開來,都是反對慕煙華成為客卿長老的意思。

“慕煙華那丫頭多大?滿打滿算尚不足三十歲!我承認她丹道天賦無人可及,但如今畢竟年少識淺,縱然丹道大會上僥幸煉製出天級丹藥,也不足以讓她成為神藥山的客卿長老。倘使再過三五百年,慕煙華還能保持目下的進階速度,或可勉強再提此事。”

“相比起小肆那孩子,慕煙華確實要稍勝一籌,她得到丹道大會第一之位名至實歸。拉攏交好一個丹道天才的方法有很多種,山主不是已將金龍戲珠鼎的半隻丹爐耳朵贈予她了麼?其他的何必這般操之過急?但凡那慕煙華存著一點兒壞心,客卿長老之位將會給我神藥山帶來巨大的損失。”

“慕煙華有幸得到完整的金龍戲珠鼎,已是我神藥山予她的恩德,至於客卿長老,山主此舉到底有些魯莽了,一名不足三十歲的丹道後起之秀,要真成了我神藥山的客卿長老,還不叫中央域其他勢力笑掉大牙?”

在他們看來,慕煙華手中的九龍鼎本是神藥山之物,當年寧祖師不慎遺失,現今被慕煙華僥幸得到,又在神藥山的幫助下再度完整,慕煙華就該知足地感念神藥山的好處,而不是再去肖想旁的不該她得的東西。

布衣老者靜靜地坐在原位,將十數位神藥山實際掌管者的話聽在耳內,平淡無波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最後停在了一名黑袍老者身上。這一名黑袍老者,正是丹道大會之時坐於布衣老者身側的那一位。

“尹長老,你也這般認為麼?”

黑袍老者自一進屋,便一直低垂著頭,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布衣老者這一問,直讓灰袍老者為首的一眾人齊齊調轉目光,全部看向了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抬起頭來,看著布衣老者長歎了一聲:“依我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光憑著一個兩個丹印,委實不能肯定慕煙華所得傳承跟著本門祖師有關——退一萬步說,就算慕煙華真個跟著本門同根同源,但那又如何?時隔那麼多年,祖師爺飛升上界都有三萬餘年了,咱們神藥山這一支早早自立門戶,獨成一脈。”

“那些個所謂同門之誼,再說來又有何用?”

顯而易見,黑袍老者的意思就是其他人的意思。神藥山身為中央域頂級勢力之首,愛惜慕煙華丹道上的天賦,稍微提攜一下自是無妨,似金龍戲珠鼎這般的寶鼎都能舍出去,但要是想憑著一兩分丹印上的相似,認為自個兒真跟著神藥山祖師爺同根同源了,當客卿長老來占神藥山的便宜,那是門兒都沒有。

慕煙華丹道大會上表現出的傳承雖然神妙,但眾人卻不認為神藥山多年積累就比她差了。他們不是布衣老者,接觸不到神藥山最為核心的那一部分傳承,是以在麵對慕煙華施展出的丹印時候,感受並不沒有布衣老者那麼強烈。

聽聞布衣老者居然邀請慕煙華成為客卿長老,他們簡直要認為布衣老者瘋了。

丹道大會畢竟是年輕丹師的盛會,丹道大會第一的年輕天才成為神藥山客卿長老,這不是純屬搞笑麼?

“尹長老說的這些,你們也都同意?”布衣老者視線一一掃過在場之人,眸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失望,“慕煙華比你們想象得還要驚才絕豔,我神藥山能不能跟她建立起深厚的情誼,這一次的機會至關重要。你們真以為人家稀罕區區一個客卿長老之位?我實話告訴你們,我確實跟她提了這事兒,甚至還不止一次,但人家直言拒絕了,一絲兒猶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