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是那樣的明亮,世界萬物罩籠上一片金色,門前的芭蕉樹似乎有些焦躁,在微風中不安的搖晃著腦袋。
慕容耐在屋裏焦急的來回踱著步,時而情緒激昂,吟唱著曹*的《龜雖壽》:“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手中的折扇不時地擊打著桌子上的茶碗,打著節奏,長時間的擊打,把碗邊都被打破了。時而神情沮喪,低頭沉思。
他戎馬半生,為慕容家族建立了赫赫戰功,效忠自己的軍隊占到了王庭軍隊的一半以上,哥哥慕容涉歸已到垂暮之年,人越老膽子越小了,自己提的幾項開疆拓土計劃都沒被采納,當年金戈鐵馬的雄風已不複存在了,哥哥百年之後,大位歸誰呢?按著鮮卑人的祖製是兄終弟及,可是崔煮,黃泓,鄭林等漢人大臣卻主張子承父製,采用漢人的九品中正製的方法來治理國家。這樣一來我繼承大位就沒希望了。我是左賢王,手握重兵,王庭的大小事情都歸我管理,如果擁立慕容廆做大單於,自然不能失去榮華富貴,蔭子封侯,那樣一來,問鼎中原的夙願就化為泡影。
如今晉朝皇帝暗弱,朝廷亂得烏七八糟,群雄蜂擁而起,慕容家族更是迅猛崛起,我要飲馬長江,逐鹿中原。為了鮮卑慕容的千秋大業,我要奮力一搏。想到這裏臉上現出了得意的微笑。
“稟報王爺,小王爺回來了,正在前廳等候,說有要事相商。”王府總管刁豎三麵無表情的進來報告,這個刁總管長得很特別,高大的個子,皮膚白皙,一雙眼睛冒著精光,臉上卻有兩道刀疤,就好像在臉上打了一個叉,像兩道暗紫色的蚯蚓趴在臉上,受傷年代久遠,想來年輕的時候沒破相之前一定是一個很帥很帥的小夥子。
“就他自己嗎?”慕容耐邊問邊往外走。
“還有段姑娘,看樣子好像吵過架。”
“哦!劍兒就是急脾氣!”說著話就來到了前廳,刁豎三退下。
“爹爹!今天我碰到了奕洛瑰,差一點就解決了他,就因為她從中阻攔,錯失良機,被吐穀渾救走。”慕容劍指著段瀟瀟滿腔怒火的說。
慕容耐心裏一驚,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溫和地說:“段姑娘,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一說。”
“王爺,您要的是千秋萬載的江山,還是要個魚死網破?”段瀟瀟笑容滿麵地說。
這個人不簡單,慕容耐心裏想著,嘴上卻說:“誰又會選擇後者呢?”
段瀟瀟冷笑道:“他,你的好兒子就選擇了後者。奕洛瑰和三個少年獵了一隻虎,慕容劍要把他們都殺死,嫁禍那三個少年和一群叫花子,沒想到黑無常沒打過小白猿,讓他跑了,先機已失去。陰謀泄露,再不能動手,我阻攔不住,他非要殺了奕洛瑰,那個小白猿找來了吐穀渾救下了奕洛瑰。多危險的局勢啊!慶幸的是沒有殺死奕洛瑰,否則現在,左賢王府還會這樣寧靜嗎?王爺的千秋大業也會化為泡影。”
慕容耐用手指點慕容劍勃然大怒:“你這個蠢材,一點頭腦都沒有,殺奕洛瑰要暗暗進行,像你這樣隻會招來殺身之禍。”
“爹爹,你手握兵權,王庭之上都是我們的人,你振臂一呼,應者雲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依了我,現在您早已經坐上大單於之位了。”
“豎子,不足與謀,這世界如果像你說的這樣簡單就好了,看似平靜的表麵,實際上是暗流洶湧,現在發動政變,名不正言不順,老單於還在,我們沒有任何把握,我們隻有等待,等待時機成熟,最近一段時間你再不要出門了,圍獵你也不要參加了,我對外界說你病了。”慕容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爹爹,大單於把伏魔槍法傳給了吐穀渾和奕洛瑰,伏魔槍不是傳給單於的繼任者嗎?哪有傳給兩個人的道理?大位究竟傳給?”慕容劍滿臉疑惑的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慕容耐也來了精神。
“是吐穀渾說的,他還說出了伏魔槍的招法,和破解燕王戈的招式,完全正確,沒有錯的。瀟瀟也在場,她也聽到了。”
“你今天如果冒然動手,就創下大禍了,目前老單於的意向不明,我們隻能蟄伏待機,靜觀其變。”三個人誰也不吱聲了,一陣沉默。
“段姑娘,你和劍兒雖然沒成親,也有婚約在先,何況你父王我們倆是生死莫逆之交。將來我們奪得天下,劍兒接掌王位,封你為王後。如今有一件事情非你去辦不可,不知你是否願意。”慕容耐若有所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