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略帶無措的表情使得弗雷迪也楞住了,這麼的什麼呢,愛你?垂眼,隻見被握住的手臂紅了一圈,剛剛情緒紊亂,完全是在下重手,林淮隻是擰眉沉默。苦澀地笑著,親昵地揉亂他濕漉漉的頭發,淡淡地說:“以後別這樣了,我會擔心。”
林淮點頭:“我知道的。”
弗雷迪放下手,轉身向岸邊遊去。帶著硫磺味道的溫泉水也懶得擦去,盡快套上衣服。這行動太過迅速,甚至於帶上些沉不住氣的意味。
林淮格外憋屈,弗雷迪的轉身時嘴角的澀澀的笑堵在心口,呼吸都不暢快,許是泡的太久,如是想著,行動上再次悶不吭聲地沉進水裏。
弗雷迪在煮粥,拿著扇子埋頭扇著爐火,火勢很快上來,小廚房沒有排氣裝置,窗戶大開,可靜止無風的天氣,使得屋裏煙氣繚繞,灰蒙蒙一片,嗆得直咳嗽,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也泛起幾分紅暈。
聽見林淮走近的腳步聲:“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睡,餓了睡不好的。”這語氣,好像把之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林淮堵在心口的鬱氣刹那間膨脹,說出的話卻是:“其實你可以把爐子搬到外麵,這樣就不會滿屋子都是煙味。”
“哦,我居然犯傻了。”弗雷迪停下手中扇風的動作,笑道。
“還有,這麼短的時間,米熬不爛的。”
弗雷迪打開鍋蓋,果然忙碌了半天,鍋裏的米和水仍是涇渭分明,沒有煮熟的跡象,“抱歉,第一次煮粥,隻記得水和米的比例,別的都不清楚,才弄成現在這樣。想吃點別的什麼,最好挑幾個我會的。”
“用不著。我去睡了,你也早些回房間。”
躺在床上,林淮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心情煩躁又糾結。是因為弗雷迪沒說完的那句話,還是因為弗雷迪在小廚房淡漠的態度?當時聽他中途截斷話題,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好像不麵對就真的不存在一樣。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後悔,不爽?頓時覺得自己扭扭捏捏的,和傻逼一樣。
從上輩子算起,活了三十幾年,沒像現在這般心煩意亂過,下床穿上鞋氣勢洶洶地跑到弗雷迪房門前,一腳把門踹開:“你想說什麼就說啊,你說的我都認真聽還不行嗎!”門發出碰的悶響,撞到牆上,吱吱呀呀搖晃著。
踹開門,兩人相顧無言,都呆住了。
弗雷迪正給自己上藥,麵色慘白,吃痛地咬著唇,不允許示弱地發出一丁點聲音。虛汗漣漣,單薄的襯衣粘在皮膚上,恍若剛從水裏鑽出來,解開發帶的墨色長發淩亂地散著,發色愈黑,襯得臉色愈加蒼白。
胸口有一道血紅色的傷口,一根手指的寬度,從心髒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腰間,形狀扭曲怪異,能看清翻開的皮肉和骨頭。簡直觸目驚心。
弗雷迪匆忙拉上衣襟,笑道:“你怎麼過來了?”忍住疼痛已經耗盡氣力,耳旁像是有人在敲鑼打鼓,努力讓語氣變得輕鬆些,耳邊轟隆,幾乎聽不清外麵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林淮倒抽一口涼氣,厲聲質問道,“洗澡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看到!”
弗雷迪故意忽略林淮的問題,隻說:“一點小傷,很快就能好了。”
“哈!小傷,剛見麵就覺得你臉色不對,那時候騙我說是小傷,好,我信了。現在居然還敢用這一套來誑我,弗雷迪,你是把我當傻子,還是以為我睜眼瞎!”林淮怒極反笑。
“我何必騙你。”為了表現自己真的沒有關係,掙紮著從床上下來,沒料到這次疼痛來的如此嚴重,虛脫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險些摔下來,幸好眼疾手快地扶住床沿,才沒那些狼狽。
林淮站在原地,也不走近,冷眼地看著弗雷迪抓著床沿的手指泛出青白的色澤,手臂青筋暴起,吃力地站起來,還裝出一個微笑,平靜地說,“看,我說沒事的吧。快回去睡吧,有事我們可以明天再談,好嗎?”
林淮隻是笑,笑得冷靜而殘忍:“是啊,你真他媽的好的很,我從來沒見你這麼好過。”站到弗雷迪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就要撕開襯衣。卻被弗雷迪抓住手,沒有一點力道的動作,卻成功地阻止了林淮的暴力行動,搖頭,有氣無力地說:“不要。”
“放手。”
弗雷迪仍是搖頭。
林淮氣極,直接將弗雷迪按倒在床上,跪坐在他身上,目光對視著,相隔不過一尺距離:“你想好了,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是在這裏打一架,若是磕著碰著疼了痛了,我反正一點事都沒有,況且,看你現在可憐兮兮的樣子,肯定打不過我。第二呢,就是你主動把衣服脫了讓我檢查,你方便,我也省事。”字字鏗鏘,充滿不容置喙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