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巨響,如期垂首看著腳下那殘碎的茶盞身子不禁一顫,室內一片沉靜,隻等身著翠綠煙羅長裙的女子發難。
“娘,算了,妹妹也非故意來晚,下次注意便是了。”沈月如微挑著眉梢,似有心放過沈如期的樣子,嘴角微微的上揚,笑的十分詭異。
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冷嘲熱諷,如期輕咬了咬下唇,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雙膝一陣劇痛傳來,生生的跪在了那些殘破的茶盞上。
“夫人,姐姐,諸位姨娘,是如期今日疏忽,耽誤了來問安的時辰,如期應當受罰,”話落,如期隻覺身上正被人用無比尖銳的目光探尋著,忍著劇痛卻連頭都不敢抬起。
上首位置上的魏氏冷冷的笑了笑,將目光落在室內唯一的一位男子身上,隻見他劍眉星目,氣度不凡,長發高高的束起,一身黑底紅邊祥雲長袍,領口微敞,狹眸間帶著一絲笑意,迎著魏氏的目光,淡淡的一笑,竟令屋內的幾個女子看呆了眼,若非他是相國府嫡長女沈月如未來的丈夫,又豈能眼看著他在府內進進出出,而不去搭訕。
孟玉起身,繞著跪在地上的如期走了兩圈,修長的身形籠罩在如期的頭頂。如期不禁緊攥起雙拳,眼眶裏已經模糊,這樣的事情幾乎幾日便會上演一次,而每次,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長相俊美,放蕩不羈,卻太過小氣的男子。
“嘖嘖嘖,沈如期,你平日裏的小尖牙哪裏去了?怎的今日又是這般的卑躬屈膝,爺還真看不慣你這個虛偽的樣子。”孟玉含笑說道,身子順勢蹲在了沈如期的麵前,眸中的得意一覽無遺。
如期強忍的淚水終究因為孟玉那刀子一般的話語滴落,雙拳之間的指甲早已嵌入掌心,卻換不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那種苦澀。
半響,如期終是深吸一口氣,抬眸朝著麵前的孟玉看去,眸中噙淚,卻絲毫掩蓋不住她絕美的麵容,孟玉冷不丁的被如期看著,心下一緊,連忙起身,冷笑數聲才有開口說道:“這是相國府的家務事,孟玉不好插手,一切還是聽夫人的罷,在下覺得,夫人一定會公正的對待此事。”
如期收回目光,心下一片冰涼,卻又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交給了大夫人,自己還能有好?
“孟公子說得對,既然是我相府的事,那就一定會公正,來人啊,家法處置,”魏氏有意抬高了聲,屋內眾人又哪裏敢出聲。
如期的目光在眾人之中尋找,終究落在了角落處的納蘭氏身上,誰知,納蘭氏不僅沒有看她,反倒是一臉厭惡的將頭扭向了一邊,如期嘴角勾了勾,這種苦澀,隻怕也就在自己身上才能體會到,那可是她的親娘啊。
“大夫人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居然如此的動怒,我的如期,這是讓您不如意了?”門外突傳一陣爽朗夾笑的男聲,如期聞聲,連頭都沒回,眼中的淚水卻好似絕提一般的流出,連同著瘦小的身子都在顫抖。
裴少卿走進來,朝著大夫人躬身行禮,轉身便將跪在地上的如期扶起,又見她雙膝處雲鑼白裙上隱隱的血跡,雙眉不禁蹙起,側目看著一旁倚靠在座椅上的孟玉,寒光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