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你不懂,你不知道,在我心裏,他就是一個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影子,從我還是個孩子開始,就一直不斷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跟他有關,我似乎永遠也走不出他的影子,永遠也走不出。”
如期捂著臉失聲痛哭,連日來的壓力和所有的回憶都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此時此刻,淚水根本無法去控製,她也不想在裴若風的麵前,坦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麵。
“沈姑娘,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人生便是如此,即便你有再多的苦難,再多的憂愁,隻要活著,就必須好好的活下去,活著才會有希望。
如期沉睡了一夜,再醒來,坐在軟榻上呆愣了半響,才起了身。今日的天氣晴朗,吹著涼風,如期坐在院子裏,木槿將之前給司徒譽做的衣衫整理了出來,打了一個包袱,如期今日要出宮,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去易館了,腦子裏殘留的問題實在太多,要趕緊問問司徒譽才好。
本想著去看看裴若風,走到了他的院外,如期猶豫了一下,轉了身,沒有走進去,獨自一人出了宮。
趕上一年一度的賞花會,街市中人流攢動,左右都是擺攤的商販,吆喝聲,說話聲,十分的熱鬧,青年男女在街市中來來回回,很多人都是結伴而行,如期一人走著,懷中抱著一個包袱,走過了兩條街,才到了四方街。
徐家易館是京中最大的一家易館,今日的生意十分的火爆,如期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擠了進去,上了二樓,也站了不少的人在等候,看到司徒譽正忙著給人占卦,如期站在一旁等了一會,才見他有了空,畢竟像他這樣的大易師整個京城也是屈指可數的。
“司徒先生,你這會有空嗎?”如期迎了上去,問道。
司徒譽見到如期十分的高興,將她帶進一間閑置的雅間內。如期將手中的包袱打開,裏麵放著幾件手工十分精致的素色長衫,如期笑笑,道:“那一日看先生衣衫上有幾個補丁,想也是家中沒有女子張羅,便讓身邊的丫鬟給先生做了幾件衣衫,就當是徒兒孝敬你的。”
“沈姑娘,是該我跟你說一聲謝謝,那件事給你帶了太大的傷害,我從裴先生那裏都聽說了,你那一日為了保護我,受了重傷,因為在宮中,我不能隨意的進出,就隻能拖了裴先生給你帶話。”說到這,司徒譽一臉的愧疚。
“那會的情形,但凡是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那麼做的,先生不用愧疚,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先生給我的那本小冊子,上麵的很多我不懂,自己也嚐試了很多,還是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緣故。”
如期歎了口氣,為自己連日來的困窘歎息。
“沈姑娘剛剛入門不久,很多東西自是了解的不多,這幾日生意有些忙,我也沒有什麼時間,不過正好我有一個同門師弟要來,他的易術可比我還要高了幾分,平日裏他便喜歡遊曆,此番來北齊,恐怕是要多住些時日了,到時我將他引薦給沈姑娘,有些問題你還可以請教他。”
如期點頭應承,因為司徒譽忙,便沒有多逗留,道了一聲,便離開了易館。
街中的人來來往往,多是一些青年男女,如期眼下無事,便一路走下去,隨意的瞧著兩旁的小攤位。
“前麵打人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中突然躁動起來,如期不受控製的被人群擠著,朝著相反的方向湧去。直到人群停止了流動,耳畔傳來一陣女子的哭泣聲,如期才回過神來。
踮著腳尖往裏麵瞧,看到一位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坐在地上哭著,麵前躺著中年男子,滿頭滿身的血,隻見出氣不見進氣,怕是命不久矣,一位手插著腰,膀大腰圓的婦人正對著兩人破口大罵。
如期一瞧,這情景有些熟悉啊,最近怎麼這種彪悍的婦人會有這麼多。瘦小的身子在人群中擠了擠,這一下看的更加的清楚,朝著耳朵一聽,乖乖,這婦人當真的是彪悍啊。
那小姑娘原是她丈夫的外甥女,無親無故的來到他們家中投靠,結果,這婦人的外甥看上了小姑娘,非要霸占人家,婦人的丈夫不願意,覺得她的外甥不學無術,整天遊手好閑,夫妻兩人吵了幾次駕,她丈夫就氣的離家出走了,婦人氣不過,整日對小姑娘打罵。
誰知那姑娘在外麵遇到倒在地上的這位中年男子,男子家中有一個與姑娘差不多大小的兒子,小夥子十分的有才學,就等著今年的大考之後,便要上門提親,哪知這事卻遭到婦人的拒絕,非要將姑娘嫁給自己的外甥,中年男人循著夫人好好說,沒想到這婦人二話不說,就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