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耷拉著腦袋,擺弄著衣袖,別別扭扭的站在裴若風的麵前,半響也不說話。裴若風耐心好,瞪了半響,突然笑了,笑的日月無光,溫柔的抬起手,捋著她頰旁的碎發,熟絡的動作,像是老夫老妻一般的隨意。
臉頰傳來一抹溫熱,如期抿了抿嘴,伸出手,一下抓住了裴若風手,連同著指尖都在顫抖,落在臉頰上,貪婪的享受著這片刻的柔情,許久後才輕道:“裴若風,若是早些遇到你,我是不是就不會遭受之前的那些。”
她從不曾對誰有過如此的柔情,哪怕隻是一個眼神,她害怕,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那樣的煙消雲散,總是小心翼翼,總是擔心受怕。
“沈如期,我可以照顧你。”
大雪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停了半日又開始下了起來。
坐在炭爐前,如期幫著裴若風整理著提前采摘回來的花花草草,年關將至,很多事都要提前準備了,這是來北齊的第一年,也是最為特殊的一年,沒有孟玉,沒有沈家,她總算可以安安心心的過一個年。
雪一停,大家就開始忙碌著掃雪,如期圍著大氅,與裴若風那四個小徒弟在門口掃雪,一道豔麗的身影從麵前匆匆閃過,鮮紅的袍子令如期不禁好奇,這麼冷的天,怎麼有人穿的如此的鮮豔。
追隨著那道身影看去,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扔掉手中的掃把就跑進了屋子,心有餘悸,卻有好奇的踮著腳尖透著窗戶朝外張望,見那人就站在門外的不遠處,像是在尋找什麼。
“你們今日做生意嗎?”
門口走進了一個身材矮小,麵容清秀的男子,穿著青灰的袍子,上麵有幾個補丁,兩手伸在袖管裏,一張臉痛的通紅,嘴唇紅豔豔的,說起話來,舌頭都打結,看樣子一路走來凍得夠嗆。
“你要買些什麼,隨便看。”如期朝著來人笑了笑,眼睛還時不時的朝外張望。
“我是來占卦的,可是明鏡那邊沒有開門,我就尋到了這裏。”男子緩過了勁,說話也利索了,朝著如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鼻子。
“占什麼?不行我給你看看,那邊今兒個不開門。”如期搓著手走了過來,坐到桌案前拿出銅錢放到了桌上。
男子走上前,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張黃絹紙放在了如期的麵前,“姑娘就看看姻緣吧,看看這上麵的生辰八字可以不。”
如期攤開紙,瞧著上麵的生辰八字,抬筆算了起來,她算的慢,男子就站在一旁等,也不催促,站得累了,就靠著桌案繼續站著,麵前有一張椅子他也不坐。
小半個時辰後,如期才抬了頭朝著男子笑了笑:“讓公子久等了,看了你們的生辰八字,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好,隻是卦象顯示,這位姑娘這幾日怕是有場禍事,至於是什麼我就不知道,這幾日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禍事?可大可小,還請姑娘明示啊,再多的銀子我都給。”男子一掃剛才的淡定,有些驚慌的拉住如期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縮回手,微微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整個北齊也找不出那個大易師能夠算清楚具體的時間,你回去,隻管守著那姑娘也好,過去了,事情就好辦了,今兒個就當是開門紅了,銀子不收,你回去吧。”
如期起了身,將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絹紙遞給了那個公子,見他有些呆愣的接過紙,緩步走出了鋪子。
站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裴若風走上前,柔聲問道:“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那姑娘是個死局,破不了,過幾日必死,我算了三次,都是這樣的結果,我倒是希望這一次是我算錯了。”
京城雖大,可是出一點事便會弄得人盡皆知,更何況是出了凶殺案這樣的大事。天氣轉好,鋪子一開門,便有人告訴了這個消息,如期心裏一咯噔,隨口問著給自家主子買胭脂的兩個姑娘:“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四方街那邊出事了,曹媛被人殺了,聽說是賊人進了屋,玷汙了不說,還是一刀斃命,很是可憐。”兩個小姑娘說著,表情極為誇張,店裏的夥計給他們拿了要買的東西,臨走前口中還在議論著這件事。
問了裴若風的大徒弟才知道那個曹媛是什麼人,京城太守家的千金,城中第一美女,詩詞歌賦,兵法琴藝,樣樣精通,隻可惜愛上了一個窮秀才,遭到了家中的反對,一****的消沉了下去,前段時日說是家裏邊突然同意了兩人的婚事,沒想到卻遭到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