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總共有六層,傅山的教室便在第五層,頂層六樓則是微機室。平日沒有學生上課的時候,整個六樓都是空無一人,寂靜的很。而傅山,就處在六樓走廊的一端盡頭。
窗戶邊,透過玻璃看向窗外,卻看不到一絲別樣的顏色。白茫茫的一片,映襯得傅山臉色煞白。
霧又變濃了。
傅山從口袋中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火。深吸一口,一股刺鼻的氣體鑽入肺葉,卻讓傅山感到一陣舒暢。
今天的事情真是窩心。
抽了口煙的傅山心情卻是更加煩躁,眼睛突然燒灼般的疼痛起來。
這雙該死的眼睛,傅山心中暗暗嘀咕,拇指、食指用力揉搓,掐滅了煙頭。
隻要心情激動,或者興奮起來,自己的眼睛便會莫名其妙針紮一般的疼痛,抽煙的時候也是如此。曾經詢問過自己同樣抽煙的父親,他的身上卻沒有類似的問題。
傅山將窗戶推開一絲縫隙,濕涼的霧氣伴隨冷風吹了進來。傅山湊上前,微微昂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來平複自己激蕩的心情。
不對!
空氣中怎麼有股血腥味?
傅山驀地睜開了雙眼,緊皺著眉頭看向窗外的濃霧,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或許是因為父親職業的關係,傅山對於血腥味很是敏感。父親工作一日回家,即便是洗澡之後,自己仍能從他身上敏銳的嗅到這種氣味。有時候傅山都會懷疑,自己患有暈血症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到底哪裏傳來的味道?
“嗤。”“嘭”“嗤。”“嘭”“嗤。”
突然一陣富有節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傅山立刻抬起頭看向了天花板。
這聲音是?
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傅山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再被放血!”
僵直的脖頸慢慢垂下,臉色慘白的傅山眼神惶恐,“或者是人。”
這種聲音,自己是再熟悉不過了。
小時候,因為自己太過年幼,還不會照顧自己,父親帶自己去屠宰場上班。而自己又不爭氣的暈血,嚇壞了父親。父親便將自己獨自仍在休息室裏,拉上窗簾,遮住室外的血腥。
但聲音是遮擋不住的。
“嗤。”血管破裂,血液在體內壓強作用下噴射出來,灑落在地麵上。
“嘭。”瀕臨死亡的牲畜在掙紮,用力敲打著地麵。
黑暗的屋子中,自己獨自一人。屋中充斥的全部是這種聲音,而自己又怎能忘記。
血腥味在逐漸的變濃。腦中幻象的血腥場麵讓傅山恐懼的四肢無力。傅山慌忙拉上窗戶,阻擋著從外麵傳來的味道。
不行,我要下去報告老師。
眼中閃過一絲鎮定,傅山心中突然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猜測正確的話,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想到即做,傅山立刻轉身,想下樓而去。
“喵嗚。”
突然,一聲貓叫製止住了傅山已經抬起的腳步。
貓?
學校附近的流浪貓確實挺多,夜晚經常能看到教學樓中熒光點點,那就是貓的眼睛在發光。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季節,貓們都喜歡來這裏,依靠著白日暖氣的餘熱度過寒冷的夜晚。
但在傅山精神高度集中的節骨眼上,一聲貓叫足以讓傅山大驚失色。
傅山慌忙抬起頭來,發現確實是隻貓,正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地麵上。待傅山仔細打量了一下,心中懸著的一顆心剛要落下,卻又突然提了起來。
這哪是一隻貓?
外形體貌特征,都和尋常的貓沒有一絲不同,讓傅山感到詭異的是,這隻貓的毛色和眼睛。
它的毛色和眼睛竟然是血紅色的,和自己褪去隱形眼鏡的眼球是同樣的顏色,但是更加濃鬱。而更讓傅山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從這隻貓的眼睛中找不到瞳孔的存在,它的整個眼睛猶如兩個紅寶石,沒有絲毫瑕疵。
血貓在地上優雅的走著,明亮的血紅眼睛卻直盯著眼前的傅山,嘴裏不時發出“咕嚕咕嚕”聲,就像尋常寵物貓要進食一般,用聲音來威懾自己身邊的同類。
傅山不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不寒而栗。
“嗚!”
也許是傅山盯得太緊,讓這隻貓感覺特別不舒服,血貓驀地提高的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