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丁冶一日(1 / 2)

勉強算個番外吧。

丁冶清晨醒來時,第一縷陽光已經照進了屋子。

他比平時起得略晚。因為四更天去早朝時,執事太監說皇上偶感小恙無法上朝,眾臣子大概都欠睡眠,各自匆匆處理完手裏的事就回家了,連新近出現的和月胡國之間的一些外交摩擦都無人提及。

也是,大熙國自開國以來,一直在這片大陸獨領風騷,除了近數十年間和儺胡國的拉鋸戰外。而儺胡之亂也平息好幾年了。基本無大事。

所以匆匆散朝後,絕大多數人都回家睡回籠覺了。丁冶也不例外。何況他一直睡眠不夠。

這次回京後不顧皇帝期望以身體情況為借口暫時在翰林院領了個閑職,因此日子相對以往還算輕鬆。

但皇帝遲早是要把他鼻孔穿起來的。物盡其用,也算明君的一種辦事方針。盡管皇帝對他已經很客氣了。客氣得讓坊間謠言四起。

雖然也不是沒根據。

丁冶自問任官以來兢兢業業,雖不至居功至偉至少也是在其位謀其職。對這片土地他傾注了自己能夠且樂意傾注的所有

---在與自己另一目標的達成上不衝突的前提下。

自己的另一目標,雖進展緩慢但畢竟有進展。聊勝於無,樂觀主義者總是這麼鼓勵自己。

但她的出現似乎改變了一切。自己不得不重新調整既定的方案。

他走到窗前,看到東邊天上有一輪暫時清涼卻紅豔奪目的旭日,而另一邊,一彎蒼白細月依然搖搖欲墜地掛在西天上。看月亮已經是他的習慣之一。無數次他坐在玉湖邊,仰頭看著月亮。月圓時分,他甚至可以看到月亮表麵枯瘦線條和陰影凸起。它看來如此荒涼無生氣,而實際上它美妙絕倫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站位永遠準確,並且慷慨仁慈地向大地普灑清輝,並且從不拒絕他的索取。

他癡癡望著月亮,心想不知道還有誰會懷著這樣的心態凝望它。

這個世界和任何其他世界一樣,充滿神秘地帶,神秘物質,神秘的民族。同樣,也存在著紛紛擾擾的欲望,你死我活的競爭,存在著人與人之間微妙或張揚的明槍暗箭。聰明人與愚鈍人同居一平麵。高高低低的智慧已被混亂,任何一個人都有本事讓世界動蕩。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有多渺小。這茫茫蒼穹,夜空裏閃爍的是何處星辰的光芒?

不過人們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比起遼遠看來不著邊際的東西,他們當然更注重眼前的得失。

他麵前這個平靜起伏著的湖,裏麵掩藏著極度的波瀾起伏。熱愛冒險的他幾經失敗後,不再貿然行事,讓生命失去得沒有價值。

那個在天方國海島沙灘上作畫的老頭子麵前躺著他手做的精美沙畫,是巴格達的市場人景。見他蹲下去欣賞,老頭嘴角一抿,伸手在畫中間象拉繩子一樣一抽,整幅畫沙流如水,轉眼間,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北非塔型圖案。

同樣一盤沙。翻雲覆雨一指間。

他師父從來不跟他講這些事,隻是象街頭地攤上賣藝者一般故弄玄虛。但師父後來來到大熙國度,在他棲息養傷的玉湖變教他功夫卻一點不含糊。師傅說功夫可保他五年無虞。五年後,練功則於身體有損。

看來師傅高估了他的聰明,以為五年時間他隨便可以解決麵臨的問題,找到對他而言正確的一切,或可令他受傷的肺部有望複原。

現在師傅也不知在何處逍遙。更不知他為何將那支金釵留在此地。難道說他在大熙國曾有過故事,無法遂願,最後隻能一走了之?

那金釵通過何種途徑到了雨無憂手裏?她不辭而別是因為持有金釵的人跟她說了什麼吧。這個實心眼的敏感孩子。因為這緣故,自己也不好冒失去問她個中原由。金釵拿到自己這裏,自然有用意。它和光渺劍都是師父的作品。這金釵看來看去不會是個武器,最大可能是個禮物。難不成有人想要物歸原主?或者借此考驗自己的反應,刺探自己的來曆?可是放在自己這裏已有數月,也沒見有人來取回,實在不明白其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