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原城哀詩 (4)(2 / 3)

寺澤堅高的家臣將此話告訴了鬆平信綱,鬆平信綱表情認真地回答道:

“不用擔心,地底下是沒有潮漲潮落的。”

當然,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入了城中。

不出所料,讓小平帶信回城後,並沒有收到四郎時貞的回複。這就說明,天草時貞隻是個擺設,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在他身邊的那些浪人。

何止如此,知道礦工人開始挖地道的二月十一日,守城的亂黨們在城內狂歡亂舞,向我軍示威。

對於敵方反映,我軍中有兩種說法。

一種說法是,“城內的人是在說他們要贏了。若把我軍引誘到地底,然後再注入海水,就能輕易將我軍淹死在裏邊”。

與此相反,另一種說法是,“城裏確實已經人心動搖了,因為糧食已經沒有了。他們這樣狂喊亂叫,其實是一種為了防止士氣低沉的苦肉計”。

在此期間,鬆平信綱一邊認真地派人繼續挖掘地道,一邊越來越嚴格地控製著糧食的流入。

即便如此,與板倉重昌之時也相差太多。

重昌是過於著急,而信綱卻是太不著急。因此,在那些輾轉作戰於千軍萬馬間的老武士的眼裏,信綱就是不懂作戰,不會進攻,讓人幹著急,於是批評抱怨之聲漸長。

然而,伊豆守信綱卻看似毫不在意。自從正月三日到達島原之後,他在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裏一直無所作為。

幕府那邊似乎也忍耐不住了。二月十七日、二十日,以及二十六日連續三次派使者前來島原催促。

十七日來的使者是市橋長吉,二十二日來的是水野勝成,二十六日,來的則是三浦正次。他和鬆平伊豆守從少年時代就一同在將軍身邊做侍童。

麵對市橋和水野,鬆平伊豆守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是。現在正在準備中。還請您如此報告將軍大人。”

“您說在準備中,那麼預計何時可以完成呢?”

“戰爭是活物,時間上具備彈性,要根據敵方情況作決定。請您觀察觀察敵方情形,酌情將結果上報將軍。”

對於前兩人,鬆平信綱是含糊其辭。等到三浦正次來的時候,在正式寒暄之前,鬆平信綱就態度大變,有話直說了。

“甚太郎,怎麼樣?將軍大人還是那麼性急嗎?”

他用少年時代的口氣說著:

“想著大人性子急,我就很想討好他。但如果現在討好他,就成了板倉重昌第二。我意識到,在戰場上,除了敵軍,自己的脾氣和性情才是首要的大敵。”

三浦正次臉皺成一團,搖著頭說:

“什麼,將軍大人怎麼會性急呢!將軍大人吩咐說,讓我露露臉就行,別說任何催促的話。也就是說,我這張臉就是上使。您牢牢記住吧。”

“嗯,是嗎,他這麼說啊……那麼,柳生大人他老人家是不是照舊在發火?”

“也不是,他說,能夠正確處理這次事變的隻有‘智囊伊豆’……把事情交給了你,他十分放心,現在天天在家研究能劇。”

“真是個討厭的老頭兒。”

“不,可能他心裏是最為掛念你的。這從他的字字句句中可以感覺得到。”

三浦正次是大炊頭土井利勝妹妹的兒子。他和小名叫“長四郎”的鬆平伊豆一起,從小就跟在家光將軍身邊,是他的玩伴。因此,他們都是家光將軍的親信,有著難以割舍的親密關係。

“這樣啊,將軍大人和老爺子都沒有催促啊。”

“是的。既然已經授命於你了,怎麼做無用的幹涉呢。不過正因為如此,伊豆守鬆平信綱您的責任非常重大啊。”

“好。那麼,我也要開始行動了。”

“是下決心要發動總攻擊了嗎?”

“唉,百姓和漁民們,怎麼都不肯如我們所願出城來啊?”

“這麼說,浪人和信徒們在人格上都極受百姓和漁民的崇拜了?”

“若討伐那些受人崇拜的人,才會被視作將軍大人的‘無德’呢。從未有人說我鬆平信綱行事粗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