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瑞鶴降臨 (3)(1 / 3)

“彌三,看來你是不知道將軍大人對我的信任啊。我啊,承蒙將軍抬舉,讓我擔任一千石的賄役[賄役,江戶幕府官職,負責掌管調查賄方所提供的食品。

],並允許我的一個兒子繼承。那可是一千石的俸祿哦。從別人叫我野讃岐,就可以感覺到其中羨慕我的成分。”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要小心……”

彌三說了一半,宗矩一邊享受著義仙的按摩一邊說道:

“彌三啊,貞吉他不叫野讃岐。因為他擅長欺騙獵物,所以叫野狐狸。不是嗎,貞吉?”

“咦……野狐狸?”

“是啊,野狐狸,可不是野讃岐。若是叫錯了,傳到了酒井讃岐守家臣耳朵裏可怎麼辦?到那時貞吉你會有麻煩的。記住啊。”

聽到這時,貞吉臉色大變,爭辯道:

“但馬守大人,您弄錯了。我的綽號就是野讃岐。”

“沒錯,就是野狐狸。”

“不對,不是野狐狸!是野讃岐!我戶田久助貞吉被喚為野讃岐可是有很深原因的。”

“啊?”

“以前,現在擔任關東代官[代官,江戶幕府官職,掌管江戶時代幕府及諸藩直轄地行政和治安。

]的伊奈半左衛門忠治大人總會先跑到圍場放鵪鶉,在沒獵物的時候,就故意讓鵪鶉被將軍獵到,以此博得將軍的歡心。”

“原來如此。那將軍怎麼辦的呢?”

“一到獵物稀少的季節就有鵪鶉……這些鵪鶉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將軍如此聰明過人,不可能沒發現的。”

“也就是說,將軍發現其中的奧妙了?”

“正因為將軍發現了,所以每次出城之前,絕不會透露狩獵的具體地點。大家猜這次可能去高田時,將軍偏去葛飾;大家以為要去千住時,將軍卻選了高輪。因此,將軍手下人不能提前安排獵物,都發愁呢。”

“聽起來,還真是將軍做得出的事情啊。”

“這時,我戶田久助貞吉想到辦法了。”

“哦?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不論將軍去哪都能打到獵物……我想到了比提前安排獵物更絕妙的主意。秘訣就是,把某些獵場的鷹放跑。因為鷹飛跑了,自然就打不到獵物了。”

“無論將軍去何處都能打到獵物,這事情是怎麼安排的呢?”

“什麼都沒安排。我隻是在狩獵圍場中,事先養了許多泥鰍。無論是仙鶴、鸛鳥、天鵝,還是野鴨,隻要沼澤、泥地中有泥鰍,它們必然會群聚而來……話說回來,每次打獵都大豐收的話,也會很沒勁的。所以,我偶爾也把鷹弄丟幾次。這就是我戶田久助貞吉秘訣中的秘訣。”

“可你一旦把鷹放跑了,怎麼讓它飛回來呢?不會讓寺裏的和尚念經祈禱它飛回來吧?”

“您也注意到這點了呀?目黑不動尊的住持寶榮,就是憑著長於這種祈禱才新建了龍泉寺。但人工馴養的鷹肚子餓了自然就飛回來了嘛。”

聽到這,宗矩直起身子,製止貞吉說下去。

“到此為止。看來你就是隻野狐狸,明白嗎?即使你要動腦子哄將軍開心,你也是隻野狐狸,不是野讃岐。野狐狸不要再自命為野讃岐了,將軍難得去打獵鍛煉,掃了他的興可不好。將軍的狩獵行動絕非隻是個人娛樂,也是令將軍治世不忘亂世苦,保護百姓太平生活的重要活動。所以,你不管到哪都是野狐狸。明白了嗎?”

此時,柳生府上又有客人到來,彌三的妻女在誠惶誠恐地招待著。

和柳生宗矩一道被選為第一任幕府總目付的秋山修理亮重正,剛好要離開江戶城,所以順便來拜訪宗矩。聽到這消息,一副野讃岐架勢的鷹匠頭戶田久助貞吉也重新端正了坐姿。

柳生但馬守府邸,一直都有各色各樣的人來訪。表麵看來,都是些醉心武學之人,實際上,柳生府邸卻是從大名到劍客,及諸多奇人異士談天說地的特殊集會場所。負責招待客人的是彌三以及他的妻子女兒。江戶城中的使者多半會去麻布的宅邸,所以道三河岸的宅邸就成了可以免去繁文縟節、毫無顧忌談天說地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