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禰衡和呂公同時問道。
淩炎笑道:“左將軍曾與我說過,若是要從蚍蜉城進軍,不宜從正路直接攻定陶,一來是路途遙遠,二來是旁邊有濟陰城這麼一路通道,要是敵軍從側路攻來,那就不好辦了……現在的情況,反過來也是一樣,他們要是得勝的話,肯定會從我們走的這條路來朝蚍蜉城攻的,最起碼要先收複失地吧。況且,他們還很有可能猜到或是知道我們從這條路正朝他們攻去,那他們就完全沒有理由再從主路攻蚍蜉城的道理了。”
呂公聽得有些迷茫,禰衡聽完後,點了點頭:“左將軍所言,也有些道理,隻是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以免出現意外之況。”
淩炎極其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對呂公道:“呂將軍,傳令,吃完飯後立刻進兵,中途不再休息,等到了定陶城後,再好好休息一下!”說完後,淩炎一時忍不住又大笑了幾聲。
淩炎的笑,是真心發自內心的開心,而他的笑聲,也傳染給了禰衡和呂公二人,使得他們在有些猶疑的心情下也不覺笑了起來。
士兵吃過了飯後,便立刻又朝前麵進發了,而呂公又向這些將士們說了很多諸如“到了定陶城便好好休整一番”這樣的鼓舞士氣的話,所以士氣一下子振奮了起來,行軍速度不覺也提高了很多。
禰衡也就隨著淩炎一同在前軍行軍,後軍自然讓楊鳳一人率領。
由於提高了行軍速度,所以在第二天的淩晨時分,淩炎的兵馬便來到了定陶城外不遠處。
在這之前,禰衡曾來到淩炎身旁,悄聲告訴了淩炎一件事。
“賢弟,我覺得有些不對。”禰衡低聲道,“不知是否是我多慮了。”
“嗯?什麼事呀?”淩炎心情大好,一想到馬上就能兵不血刃就占領定陶城,他就發自心底由衷的興奮激動。
禰衡低聲道:“賢弟,之前我曾說左將軍是快馬行至定陶城,便立刻破城,孫夏不得已而逃走的。”
“嗯。”淩炎帶著笑意應了一聲,雖然他不知道禰衡要說什麼,但感覺禰衡肯定是多慮了。
禰衡微皺眉頭道:“那若是如此,當時我便未算的很嚴謹,但現在想來,孫夏卻是不可能攻蚍蜉城的。”
“喔?”淩炎一揚眉,“為什麼?”
禰衡的神情有些愧疚:“當時我並未將路途算入其中……賢弟你仔細想想,便是左將軍立刻破了城,那孫夏從定陶城要行至蚍蜉城,定然需要半月之上,如何可能在我們到達定陶之前,他卻先攻了蚍蜉城?”
淩炎聽禰衡這麼一分析,才認真地考慮了起來,他之前可能因為過於高興了,所以對這些推斷,沒有仔細的想過,所以當時禰衡誤算錯了,淩炎也沒有發覺,但現在他再這麼仔細一想,確實覺得有些不對。
“是啊!”淩炎恍然大悟一般,“那孫夏怎麼可能那麼快?竟然比我們還先快一步,到達了蚍蜉城?”
禰衡沉思片刻,然後道:“或許是左將軍記錯了這方地形,也許其實定陶城距離蚍蜉城,應不算遠。”
淩炎覺得禰衡說的也有些道理,他對於這地方的地形,完全不熟悉,所以左校怎麼說也就怎麼是了,但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左校或許能記錯,但地圖總是不能錯的吧?
想到了這裏,淩炎便拿出來了地圖,給禰衡看了看:“禰大哥,你看這地圖,從蚍蜉城到定陶城,就算從這上麵來看的話,也不算近的啊!”
禰衡看了看地圖,然後點著頭道:“這地圖,雖然不算精確,但或許也不至於錯的太多,若是從這上看來,定陶與蚍蜉城,確實不近。”
“是吧?”淩炎道,“左將軍說的應該沒錯的。”
禰衡有些勉強地點了下頭:“或許是這樣……那孫夏攻城,也是事實,他怎麼可能會那麼迅速呢?難道……難道是情報有誤?”
淩炎堅定地搖搖頭:他相信左校,但他更相信張懌這些有著過命交情的將領,他們更不會謊報軍情的。但要說真的是誤報,那更不可能了,別的情報有可能有誤差,但攻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出現誤報呢?
禰衡也想不通:“賢弟,這件事雖然不算大,但我還覺得有些問題。”
淩炎也點點頭,他不得不也承認禰衡的想法:“禰大哥,這件事確實有些疑問,但現在這馬上就到定陶城了,我們還是先進城再說。”
這個插曲,雖然讓淩炎在心情的舒暢上打了一些折扣,但他還是沒有太放心裏去,他幾乎就認定了定陶已經被拿下,而孫夏他們是逃至蚍蜉城,而被迫進攻的。他覺得隻有這麼推測,才合理,或許是他潛意識裏,隻願意相信這種推測。
在遠遠見到定陶城的時候,由於是清晨,山間林蔭之路上有些薄霧,再加上天色也灰沉沉的,所以淩炎隻是看到了定陶城的一個大致輪廓而已。
淩炎軍這時所處的地形,是略高於定陶城的水平高度的,所以淩炎看定陶城門的方向,是略微向下傾斜的視角,所以淩炎隻要直視的話,剛好能看到城頭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