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言聽得隻覺,昏昏沉沉的腦袋被訂婚談對象,這五個驚雷般的字眼,刷了滿屏。
她舔了舔唇,一臉蒙圈地說:“張宇顏他談戀愛的事,我暫且相信。可王大嬸家的女兒林眉兒不才高中畢業嗎?怎麼都訂婚了?這也太玄幻了吧,我才幾個月沒回梨花塢,怎麼一個個談對象、結婚都跟菜田裏拔蘿卜似的一個接著一個。”
得,那些農活做完,最愛坐在村東頭大槐樹下曬太陽,納鞋底的七八十歲老太太們。終是將八卦的人物,欽點上了她的名額,當真是任重而道遠。
汪雨蕊哼了哼,語重心長地說:“我這做長輩的,還能騙你這個小輩不成?這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同伴都快成家了,你這萬年單身狗,卻還像沒事人一般不著急,還好意思嗎?
言言,這一兩年,你可一定要抓緊時間覓良人。別到後來,林眉兒與張宇顏兩人孩子都能滿地打醬油,你還是兩袖清風的孤家寡人,那老朱家在梨花塢還怎麼有臉混下去???”
“……”朱梓言隻覺,九道應劫天雷迎麵劈下,雷得外焦裏嫩,分分鍾能羽化飛升。
她微微一愣,涼風吹得泛白的小臉逐漸染上紅暈,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竟像山間三月紛飛的桃花映雪緋紅。
抬頭望了眼湛藍的天空,朱梓言極無奈地說:“外婆,現在大二的學業很重,根本沒時間談戀愛。何況,交大的學生都是來自五湖四海。
若真談到男朋友,免不得畢業各奔前程時分道揚鑣的多,相濡以沫的少,為了避免肝腸寸斷的離別,我選擇避免一切傷感的開始。”
汪雨蕊思忖片刻,緩緩地說:“聽你這般說,也確實有幾分道理。這好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擠進交大,是該好好讀書,免得兒女情長影響學業、耽誤前途。”
朱梓言剛舒一口氣,卻聽汪雨蕊又自顧自地說:“但對象還是要談,我即舍不得將你遠嫁,又當心你這養了十幾年的好白菜,被犄角旮旯裏殺出來的花臉豬拱走。
便尋思著在梨花塢帶你牽牽紅線,我瞅著隔壁馮大嬸家的兒子、李大媽的侄子、何大爺的孫子都還不錯,不僅,老實敦厚,還都不抽煙喝酒。你哪天得空回來,見上一見?”
朱梓言無力扶額,頓覺心累無比,隻好采取緩兵之策,極溫和地說:“外婆,這幾個月恐怕抽不開身。要不等我端午節放假,回家再細談也不遲,何必急在這一時三刻。何況這婚姻之事,本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講究緣份二字。外婆,你就不要太過操心,免得勞心傷神。”
汪雨蕊心知被灌迷魂湯卻受用至極,她笑眯眯地說:“還是我家言言貼心懂事,有你這席話,外婆就放心了。”
朱梓言失落地站起身,看了眼馬路對麵,緩緩駛離車站的201公交,懊惱地跺了跺腳,佯裝抱怨地說:“哎呀,外婆,剛才隻顧著聽你訓話,居然忘記趕公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