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傾合上筆帽,將筆扔進筆筒中,交疊著修長雙腿,悠悠然地說:“從你的嘴裏聽到讚美之言,隻令人毛骨悚然,卻並無驚喜。”
“……”朱梓言咬了咬後槽牙,依舊笑眯眯地說:“看在你幫我簽名的份上,你愛怎麼說都可以。”
心裏卻陰測測地說:要不是看在幫我掙五百大洋的份上,早就削了你。
步婷激動的兩眼冒星星,湊到朱梓言麵前,伸手欲拿折扇。
衛元山卻聲色沉冷地問:“你們倆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
步婷一臉無辜地縮回手,“……”
朱梓言眸子微轉,側身,伸手指著門口,大聲說:“呀,城管大人快看,剛才愰過去的人影好像男狐秀郎!”
衛元山急忙追到門口,向坐在長椅上打遊戲的林奈何,冷聲吩咐,“奈何,隨我追。”
話落,兩人在過道裏邊跑,邊打開兩側辦公室門挨個搜查。
而馮錦傾卻起身,走到三人沙發前,慵懶地躺下,雙腿交疊。
伸出左手,從雜誌架上隨意地摸了本薄薄的書籍,合在臉上。
閉眼淺寐,低低地說:“當真好騙。”
朱梓言連忙將手中折扇遞給步婷,悄聲說:“貨真價實的男神簽名,小姐姐請驗貨。”
步婷接過折扇,手腕輕輕一抖瀟灑甩開,卻見扇麵左角豎寫的成茗暗三字。
緩緩勾唇,輕輕地說:“萸房暗綻紅珠朵,茗碗寒供白露芽。成茗暗,果真好名字。”
話落,收起折扇,揣進背包。
將桌上壓在文件下的五百鈔票,利落地遞給朱梓言,爽朗地說:“多謝。”
朱梓言接過錢,兩隻眼睛都閃著¥的符號,數了數,笑著說:“不謝不謝,隻是以後有這等好事,還望小姐姐不要忘掉在下。”
步婷含情脈脈地看了馮錦傾一眼,淡淡一笑地說:“自然不會,夜已深沉,我先回去了。”
說完,踩著高跟鞋優雅地離開。
朱梓言將錢揣進口袋,笑著朝步婷擺手說:“小姐姐,路上小心,慢走不送。”
當黑沉著臉小跑進辦公室的衛元山,眯著陰鷙的寒眸,望著朱梓言,冷冷地說:“男狐秀郎人呢?我與奈何將一樓找了個遍,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朱梓言望著麵前氣喘籲籲且惡狠狠瞪著她的倆人,尷尬地笑了笑說:“許是天黑沒瞧清,錯把樹影當成人影,造成一場誤會。這全是近視惹得禍,我改日一定測光,重配眼鏡。”
我掙點錢不容易,不能讓他們瞧出端倪。
衛元山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掃了眼躺在沙發上的馮錦傾,冷聲說:“奈何,你在這裏看著成先生。”
林奈何低垂眼簾,說:“是。”
掃了眼佯裝無辜的朱梓言,衛元山涼涼地說:“跟我走。”
說罷,轉身朝門口走去。
朱梓言則神情悲戚地跟著衛元山,走進嶽副所長辦公室。
馮錦傾修長的手指,將合在臉上的書籍微抬,勾唇一笑,喃喃地說:“還真能編。”
當朱梓言如小學生般規矩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無措地搓了兩下。
抬起頭,淡掃了眼滿是朝氣蓬勃少女粉的辦公室。
不由,眉角抽了抽,神情更加悲傷地抿了抿唇。
心裏叫苦連天地歎了口氣:
方才還在人間瀟灑來去,現在卻在副所長辦公室裏。真怨出門沒看黃曆,遇三教九流還不怕,偏偏遇到毒舌衰星。
現在,甭說回宿舍晚點的問題,今夜是否能離開這陰森詭異的地方都是難題。我這比清水還清的良民,坐在這難道不會六月飄雪,晴天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