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傾伸手捂住右眼,眸色冷凜地望去朱梓言,恨恨地說:“我從來不打女人,看來卻要為你破例。”說完,揚手就要朝她臉上打去。
這時,窗外傳來一道悠長的狐鳴,似嬰兒叫聲般清靈。
馮錦傾陡然雙眼一閉,倒在床上暈了過去,而朱梓言蜷縮著身子靠著牆壁,膽怯地望著四周,顫抖著喃喃自語,“不,不會是男狐秀郎現身了?”
當一縷縷輕煙自開著的窗口流泄而入,整個幽冷的監室頓時宛如仙境,枝頭上慘白的月光逐漸泛紅,最終,深如一片汪洋血海,透著濃濃詭異。
灰褐色的地磚縫間,開出一朵朵絢爛的彼岸花無風而動,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薄薄的輕歎,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言言,原來你在這裏,讓為夫找的委實辛苦。”
朱梓言掃了眼一動不動的馮錦傾,望去輕煙嫋嫋的監室,故作鎮定地大聲問:“對麵的小哥哥,是你在說話嗎?”
可回答她的隻有窗外忽然而來的陣陣風聲及落葉紛紛。
朱梓言舔了舔唇,驚恐地說:“什麼人出來,不要在暗處裝神弄鬼嚇唬人。”
窗外一聲輕悅的狐鳴,朱梓言機械地轉過頭,自鐵柵欄的窗口處,瞧到隻蜷縮著身子棲息在紫薇樹上,額前繪有赤色雲紋,卻渾身雪白的九尾狐狸。
它九條蓬鬆的尾巴隨風輕擺,在血色的月光下泛著流光溢彩,當那雙慵懶的金色眼睛閃著濃濃寒光,漫不經心地望過來,似人一般涼涼一笑。
朱梓言頓時嚇得兩眼一翻,栽倒在馮錦傾懷裏暈了過去。
當整個人渾渾噩噩似朵流雲般飄落到散金橋中央,朱梓言才慢慢悠悠地睜開眼,伸手揮揮眼前濃重的迷霧,腕上的銀鈴叮當作響,她詫異地低下頭打量了番自己。
此時,一身修身豔紅長裙,腰間係著一圈銀鈴,腳上一雙閃著細碎晶瑩的紅色繡花鞋,粲然如煙火。她抬手摸了摸頭發,竟然梳著高高的馬尾辮,瞥了眼垂落在耳際的紅流蘇。
朱梓言看去四周,壯著膽子地說:“哪處來的妖魔鬼怪,在這戲弄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不滾出來!”
話落,濃如煙塵的迷霧逐漸散去,朦朦夜空中一輪明月當空,耳畔響起一串忽遠忽近的孤寂簫聲,香樟樹下陡然亮起一盞盞漂浮的紅色紙燈籠,金漆字提著風月無邊的唐詩宋詞,盡是些歌頌愛情的佳句。
朱梓言揉了揉眼睛,心情頗為複雜地睜開。
竟然看到紙燈籠中央飛出的萬枚星火,幻化成身著白衣長袍,墨色長發飄飄,眼敷兩指寬白綾的俏朗男子,他修長的右手執簫,左手背在身後,端的是氣宇軒昂、風度翩翩,朱梓言嚇地後退幾步,花容月貌頓時失色。
南陵遊卻嘴角勾起淺淺弧度,赤著白玉雙腳走到她身前,望著天空中的圓月,輕柔地吟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