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陳峻他們一行人收拾好東西繼續前進,由於晚上的經曆,每個人都是一臉睡眠不足的表情——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我怎麼覺得,阿爾伯特和居奕的臉色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呢?”凱伊悄悄地對旁邊的尼克說道,臉上帶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尼克的腳已經開始腫起來,可惜這裏麵缺醫少藥,陳峻隻能用布條為他勉強固定了一下,現在他勉強自己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但就算這樣他也不忘八卦:“對啊,尤其那一位我怎麼覺得比平時還顯得光彩照人,其實私下裏有傳言說,他是個吸血鬼……”
其他人沒聽到,但是這話可瞞不過陳峻的耳朵,他走在前麵,警告性地咳了一聲:“少說話,趕快走路。”
凱伊半真半假地抱怨起來:“你是獄卒嗎——又凶又不講情麵,我們一直被你使喚得團團轉啊!”尼克在一邊兒也煞有介事地點頭附和。
比起來其餘兩個人,他們可不是那麼害怕陳峻的,畢竟大家的階層差不多嘛——等等。
凱伊突然發現尼克似乎……“喂,你不是特優生吧。”
尼克點點頭,臉上帶著些許迷惑的表情。
凱伊看了這位灰頭土臉的大少爺一眼,泄氣道:“好吧,我們的友誼產生了裂痕。”
也許尼克在這裏麵表現得和他同甘共苦,一齊受到頭頂三座大山(?)的欺壓,但是等到回到了學園,恐怕他們馬上就要變回陌路人了,而且對於看到自己落魄情形的凱伊,說不定還要采取一番打擊報複。
陳峻突然說:“我認為你想多了。”
凱伊嚇得跳到一邊:“你會讀心術?!”
陳峻實在懶得告訴他,凱伊的想法都已經掛到了臉上,隻有旁邊的尼克傻乎乎地沒看出來。他了解過尼克的背景,認為這個人雖然家裏有錢,卻並不是個壞人。
但是看樣子凱伊也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的樣子,轉眼就嬉皮笑臉地搭住了尼克的肩膀,對陳峻說道:“所以隻有我們才是一夥兒的嘛,你就不能對同伴體貼一些嗎?一直向那邊的臀下們靠攏,對我們就隻有命令的話可以說——”
陳峻無言以對,他發現自從進入這個異空間後確實對其他人一直都使用著指令性質的話語,隻有和阿爾以及居奕進行過閑聊性質的對話。
似乎這樣也違背了普通人的原則,脫離群眾就是失敗的前兆,陳峻認識到這一點,十分認真地彎下腰道歉:“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因為一心想著要早點完成任務……”
凱伊見他這樣反而受寵若驚:“不不,我隻是隨便說說的,其實想想你之前不也這樣嘛,單刀直入就進入主題,就算威脅別人也要達成目標……可能就是進來之後表現得更明顯了。”
陳峻正要再次道歉,一直走在最前方的阿爾似乎聽到這邊的對話,一下子靠過來開始添亂:“什麼?有人不服氣你嗎?”
他邊說邊若有所指地用銳利的眼睛看著凱伊他們,把凱伊嚇得反射性地縮起身體,陳峻歎口氣說:“沒有,怎麼會。”
“沒有就好,”阿爾趾高氣揚地說,“我的人誰敢不服?”
陳峻心想,似乎他們昨天剛剛交流並通過了不要過度保護的決議,怎麼似乎程度反而加重了一樣。
指示器上的小星點仍舊以固定的頻率閃爍著,看久了甚至會讓人生出一點絕望的念頭:他們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這個地方?他們是否走錯了方向?
但是似乎陳峻的隊伍中完全沒有出現這樣的問題,在中午短暫地進行休息時,阿爾甚至樂觀地表示:“我看我們一定是第一個到目的地的!”
凱伊嘀咕道:“是啊,更快的人一定都累死了。”他不敢大聲,可剛說完就後悔地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怎麼那麼賤呢!
幸好阿爾並沒有聽到這句抱怨的話,或者是聽到了也沒有在意,總之他平日裏顯得非常自大的性格在這個時候反而給所有人都上了定心丸。
他們走過了路慢慢變成了寒帶森林地貌,不過並不特別難走,在下午的時候他們甚至在林間發現了一個小型的山洞,阿爾探查一番後,很有經驗地得出這兒恐怕是某個動物的窩,但是那位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再回來,所以可以供他們暫時棲身。
發現了這麼一處好地方,他們便決定提前停止行進,昨晚大家都沒有休息好,今日可以好好地留在這個地方補充一□力了。
陳峻將睡袋之類的布置好,阿爾去找食物還沒回來,天色也開始暗下來,處在半黑半白的陰暗狀態下最容易看不清東西,尼克在點火時差點把自己的手給點著,於是陳峻將這個任務接了下來。
居奕這次倒是沒有搶著幹活,而是坐在一旁若有所思,他見陳峻生完火,對他說道:“你覺得為什麼我們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人?”
陳峻頓住腳步,誠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其實他也在懷疑,不管這片場地有多大,他們走了這麼遠的路總該能碰到一兩組人,可是一路上別說一個人影,連有人留下過的痕跡都沒看到。
“莫非學校真的能製造出一個很大的空間,讓每個小組都在自己的那一片地區裏轉?”居奕苦笑著。
陳峻單刀直入地問他:“你是學生會的成員,難道對學校布置的這種東西也一點都不知情嗎?”
居奕歎了口氣:“我知道很難相信,但是我確實毫不知情。”他又說道,“我也沒想明白,學校是如何瞞著
我的耳目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的,說來慚愧,其實就連這次校長一力促成的校內改革,他事先也沒有透出什麼口風來,完全是背著我們推動這項計劃。我想他也許有點不滿吧,對學生會的權利。”
陳峻誠實地說:“沒太聽懂,但是我知道了,你就是這個學院的最大黑幕。”
居奕說:“……好深的誤解,這跟我本人其實沒什麼關係,這所學校一向都是由學生自治的,學生會負責一切學園的運行事務啊,校長一向都隻是一個門麵,隻負責出去演講剪彩什麼的。但關於校長的事情也算是潛規則,明麵上他還是有著處理事務的權利的,所以這次我們才會被他突然的想法弄得措手不及。”
他笑了笑:“不過我也覺得他的計劃還不錯,學生們確實需要敲打一下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會讓他進行得這麼順利呢。”他一邊說著,一邊陰險地推了推眼鏡。
“黑幕,警察先生,這裏有黑幕——”陳峻用平板的聲音喊道。
居奕笑眯眯地看著他:“噗,雖然你好像表現得挺討厭我的,但是我覺得能在你麵前說出來自己的想法,我們也算朋友了吧。”
陳峻突然間無法反駁,朋友嘛,真是個不錯的詞彙,但是他並不是來做這種事情的,應該交朋友的是阿爾才對。
他試探性地問:“那個,你是不是很討厭阿爾少爺呢?”
居奕一愣,隨即帶著笑意說:“喔,談心大會嗎?好吧,我表現的是不是太明顯了,我的確很討厭他。”
“我想知道原因。”陳峻皺著眉頭說,在他看來,他們兩個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因為他目下無塵、自高自大。”居奕氣都不帶喘地說出一連串缺點來,“不僅氣量狹小、斤斤計較,還特別護短。”
他沒好氣地:“曾經我踩了他的貓的尾巴一腳,他就炸得跟自己的尾巴被踩了似的——還用各種辦法試圖整我,雖然被我一一破解,又寬宏大量地表示不計其過,不過我也已經不屑與這種人結交了。”
“……”聽起來好……幼稚。陳峻知道這麼說也許會引來恐怖的後果,於是聰明地閉上嘴了。
不過關於他對於阿爾的評價,似乎也讓人無法反駁啊。
居奕看他的臉色,露齒而笑:“還有一籮筐的我就不說了,免得變成你們的妨礙。也許在別人看來你們倆個算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我認為你這個牛糞完全可以找更好的鮮花被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