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顧良辰一直保持著在顧家時養成的良好習慣,就算吃雞腿也要吃得斯文秀氣,用玉箸將雞腿上的肉片兒下來夾了往嘴裏送,紅唇輕抿,瞬間染上一層油光。紀停風端起酒杯一邊欣賞美人,一邊留神注意酒樓裏的狀況,果然發現不少人往這邊偷覷。顧良辰的美宛如深夜明珠,一點都不先聲奪人,但注意到了之後反而醒目非常。他心裏有些不虞,覺得自己的寶物被人覬覦了,但要他勉強顧良辰遮掩容貌,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他的顧良辰合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的美麗不是過錯,有錯的是那些聞著味兒就飛過來的臭蟲!
好在滄海界高階修士不多,還沒到“築基滿地跑”的地步,酒樓大廳裏也隻有一兩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而已。憑借實力壓製,倒是沒有不長眼的過來尋事。不過眼前的姑娘仿佛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美貌一樣,見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間久了點兒,還抬起頭來傻傻得對他笑。
紀停風咽下喉嚨裏酒液,覺得酒勁兒有點上臉……
吃完飯後顧良辰跟著店小二去了所謂的天字一號房,裏麵布置得富麗堂皇,光是床鋪就是暖玉製成,床帳上還放置了幾顆夜明珠,床下還設置了聚靈陣……顧良辰默默無語,心道紀停風果然是個修煉狂,出門在外都夜夜不輟。相比起對修煉有輔助作用的暖玉,顧良辰還是喜歡軟軟的席夢思……她自己房間的床上棉花就墊了好幾層,反正修士一般冷熱不侵。
又收到了打賞,店小二笑容滿麵地退了出去,還體貼地替他們關上了房門。顧良辰與紀停風相顧無言,兩人往常也親密,但還從沒共處一室過。還是紀停風先有動靜,他坐到桌子旁,將桌上的靈茶泡了,端了一杯給顧良辰:“喝點茶,今天晚上先不要睡了。出門在外當心點兒是應當的。”聞言顧良辰也放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修煉好了,我給你護法。”紀停風不需要打坐也能修煉,不過他沒說,還是依言坐到了暖玉上。顧良辰見他進入了狀態,一屁股也坐到了床邊,就算不修煉感受著充沛的靈氣也是一件享受的事兒。
坐著坐著她有點昏昏欲睡,腦袋靠在床杆兒上一點一點的。紀停風眼睛雖然閉著,不過仗著自己神識強大,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顧良辰。神識一寸寸地刮過她的雪額、葉眉、瓊鼻,直到停留在櫻唇上,紀停風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原先他喜歡顧良辰,隻覺得她陪在自己身邊就好,但是不久前他做了個夢,醒來後發現差點兒泄了元陽,那時候他再看顧良辰,就覺得會臉紅心跳。就像現在,哪怕她無知無覺地睡著,他也想……親她一口……
突然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了進來。陌生的氣息驅走了紀停風內心的旖旎,也吹走了顧良辰原本就不深的睡意。紀停風內心冷冷一笑,在樓下時他還在想今晚會不會有不長眼的臭蟲前來找死,沒想到這麼快就上門了。倏地長劍出鞘,疾如閃電,直往來人心口而去——
“叮當”一聲,紫宵被擋去一邊,來人身法如鴻,幾步移到離床最遠的角落,沙啞的聲音響起:“前輩且慢!在下想與前輩做個交易!”聲音盡管沙啞,但紀停風和顧良辰都聽出這是個女修。殺心稍減,紀停風不動聲色地開口:“什麼交易?”
女修忙道:“前幾日在下不小心得罪一名築基修士,沒想到惹來殺身之禍。今日剛投入此間酒樓便發現他已追蹤至此,眼看在劫難逃卻在酒樓大廳裏見到了前輩。在下修為低微,願以一條消息求得前輩救在下一命!”紀停風鳳眼眯起,一條消息換一命,這條消息的價值恐怕還不小,這女修料定他們不會願意舍棄這條珍貴的消息嗎?
“你先說說看。”
女修躊躇道:“前輩……”
紀停風好整以暇:“想要我們救你,首先得讓我們看看你能拿得出來的誠意。”
女修看看紀停風,又看看顧良辰,覺得他們兩個對上一個築基期修士的勝算應該挺大:“太白城與玄武城相鄰之境有一條靈江,前幾日我經過那裏,發現水麵波紋蕩漾,魚群死絕,水底隱隱傳來龍吟聲……”下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紀停風和顧良辰心底都明白了,不管有龍吟聲是真是假,不過靈江出了問題倒是真的。作為太白城與玄武城分界線的靈江,因為隻產出一些魚蝦,兩個宗門倒是都沒心思管理,疏忽之下可能會入住了什麼妖物。
因為沒有出太白城,他們兩人也沒有換下宗袍。這條消息對於其他修士也許沒什麼大用,不過對於太白宗或玄武門的修士來說倒是有些重視,兩個宗門的人都不會允許自家門前居住著不明生物的。恐怕這女修也是因此才找上了身著太白宗道袍的紀停風與顧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