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有帷帽遮麵,顧良辰光明正大地跟在薛純身後,要知道女主光環可是照耀四方的,若是從薛純手裏漏下來一點點,恐怕也是個寶貝。這不,一轉眼機會就來了。
薛純正隨意地逛著路邊小攤兒,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正跟著她。好不容易逃到了中央域,青霄的手應當沒有這麼長,她也放心露出真麵目。要說在逃亡過程中憑借著自己的小心謹慎,少有直麵碰上追殺之人的時候,因此也沒怎麼受傷。唯一一次便是當那太白宗女修認出自己時,自己被嚇壞了損失一滴精血施展秘術逃跑後,秘術留下的後遺症了。想到這裏她不怪自己當時自作聰明想要禍水東引,反而恨起那女修來,計劃不僅沒有成功,卻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薛純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封閉的小村子裏,村子裏男孩兒多女孩兒少,加上她長得白淨可愛,因此她常常是被眾星拱月的那個。直到那天村子裏來了仙師,測出了她有靈根,薛純便覺得自己與其他小孩子不一樣,優越感旺盛的同時野心也大大膨脹。臨到出發前,一直對她百依百順的娘親卻將她關在了屋子裏,阻止她跟著仙師離去。
薛純百思不解,她哭喊著讓娘親放她出去,她想要成為能夠呼風喚雨的仙人而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姑!
隔著一道門,薛純聽到了娘親哽咽的聲音,也真正了解了自己的身世。
從出生起便一直不曾謀麵的爹原來是個仙師,他當初與娘親一見鍾情,不顧娘親隻是個五靈根的廢柴一意想與她成婚。直到婚後每一次歡好過後,爹的修為都有增長,才令他驚喜地發現娘親原來是無垢琉璃體。之後原本純潔的愛情變了質,爹被輕易得來的修為迷了眼,不再拿娘親當妻子,當愛人,反而將她看作了爐鼎,每日地用她修煉。
如此痛苦的生活持續了三年,直到被娘親原先的一個追求者,也就是爹的族兄發現,才將她從爹的身邊救了出來。族兄救她出來後想要與她在一起,而娘親經過了這等折磨後哪裏還敢再相信男人?正在此時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以有孕為由拒絕了族兄,並央求他送她離開滄海界。
懷胎十月後娘親產下了一個女嬰,悲哀地發現這個孩子也是無垢琉璃體。於是娘親決定隱姓埋名地帶著孩子一起生活,決計不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她不恨將她看作爐鼎的夫君,隻恨自己遺傳到的血脈,最後還要讓她的孩子也承受這種苦難。
因此當薛純流露出想要修仙的念頭之後,她娘便想要阻止她,便是怕她守不住自己,又被男人拿來修煉。
然而薛純卻不是與她娘一般的真白蓮花,她是個披著白皮的黑貨。了解到事情經過後她一麵恨上了拋妻棄女的親爹,一麵又開始唾棄親娘的軟弱,就因為這兩人的錯才讓她差點兒與仙途絕緣!於是她趁著夜晚逃出了家,追了兩天兩夜,餓得頭腦發暈才追上了已經離開的仙師。仙師被她這種狠勁打動,也不怪她失約,依然將她帶到了玄武門。之後她便一直在玄武門外門生活,不斷在百花台上更新自己的名次,直到後來被青霄收入門下。
薛純一直將自己的體質當作最大的秘密,她不清楚那些高階修士是不是有辦法輕易看出來,因此在玄武門期間她都一直規規矩矩的,所以那天她聽到青霄要拿她當爐鼎的話後失了冷靜,她懷疑青霄已經看出了她的體質所以才收她為徒的,於是不管不顧地逃了出來,她才不要走上她娘的老路!
逃出來後便想要去尋她親爹,妻子可以拿來當爐鼎,女兒總不能拿來當爐鼎了吧?她可以騙他說她沒有繼承無垢琉璃體,就算被發現了也沒有關係,可以說服他將她獻給更高階的修士來拖延時間。等她將她那便宜爹的身家都弄到手,到時還留著他作甚?一個死人總不會將自己的秘密說出去的。
盡管娘親沒有告訴她親爹叫什麼名字,不過娘親一直都有繡一位男子的小像。像上的男人眉目風流、豔光四射,怎麼看都是個令人難忘的美男子。況且娘親姓顏,而她卻姓薛,她爹也應當姓薛才對。
在玄武門的這段時光她可沒有白過,早就將滄海界幾大勢力研究過了,姓薛的美男子大部分都出自南方薛家!況且她與她娘長得有七分相似,她爹應當能一眼認出來才對,因此逃出玄武門後她便直奔南方世家境內了。
突然顧良辰發現薛純遊移的目光落在了一個鳥籠子裏,那隻籠子裏站著兩隻相思鳥,正在互相梳理羽毛。薛純眼露懷念之色,她在玄武門的洞府裏也有兩隻相思鳥,還是青霄送與她的。那時她以為自己已經俘獲了這個男人,心裏洋洋得意,對兩隻相思鳥也是寵愛有加,更加讓青霄堅信自己對他有情,然而現在看來,應當是那個男人俘獲了她才對!每當他看著她一臉幸福地對著相思鳥的時候,恐怕在心裏笑話她傻吧?想到這裏薛純眼裏的懷念之色盡去,浮上一層惱恨之色,終有一天她要將那些欺騙了她的人千刀萬剮!
籠子裏的小鳥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冰冷殺意,紛紛將小腦袋躲到翅膀下麵去。顧良辰瞧著這兩個小家夥靈動有趣,也不顧它們身上是不是有秘密了,在薛純移開目光後便掏靈石買了下來。相思鳥多是男修買來哄人的,沒什麼攻擊力,隻能用作傳訊,倒是不貴。買完後顧良辰才發現自己沒有靈獸袋,隻能提著籠子去尋薛純的身影。哪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薛純便不見了,顧良辰隻能歎息一聲,拎著鳥籠回客棧去了,邊走還邊對著籠子裏的小鳥念叨:“可是用了大寶貝換的你們,不能嬌氣得活不過兩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