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卡是墨爾本市的一名初中生。迪卡是個非常聰明好學的學生。迪卡的家在農村。迪卡從小失去了父親,和打短工的母親相依為命。
一次偶然的機會,迪卡親耳聆聽了一位街頭小提琴家演奏的曲子,那高山流水一樣的旋律深深吸引住了迪卡。那一刻,潛藏在迪卡心底的音樂之神被喚醒了。迪卡癡迷上了小提琴。他做夢都想擁有一把小提琴,這樣他也可以演奏出動聽的曲子。但迪卡知道這隻能是做夢而已。迪卡的母親實在沒有能力給兒子買這樣一把至少上千澳元的小提琴。
迪卡也曾試圖自己做一把小提琴,可每次都失敗了。迪卡為此很苦惱,暗地裏不知偷偷哭過多少次。要是有人肯拿他的命去換一把小提琴迪卡都會毫不猶豫地讓人拿去。可誰會無緣無故給他這樣一個窮孩子一把小提琴呢?
迪卡的家離學校有很長一段路。路旁那片樹林子邊上,有一座很美的別墅。要不是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也許這座別墅會永遠與他無關。
那天下午,迪卡獨自一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正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走著,忽而耳畔傳來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迪卡立即豎起耳朵聽。那音樂真是太美妙了,比上次在街頭聽到的不知強了多少倍,簡直是天籟之音。迪卡被深深吸引住了。他發現,琴聲來自那座別墅。因為琴聲,迪卡這次回家天都黑了。
第二天,迪卡路過這裏,琴聲再次響起。一連幾天,迪卡每次都能聽到那動聽的小提琴聲。迪卡已經離不開這琴聲了。
可就在一周後琴聲沒有了。迪卡很納悶,莫非那個拉提琴的人病了?或者搬走了?
強烈的好奇心把迪卡引到了這座別墅前。奇怪,別墅的大門敞開著,連屋門也沒上鎖,整個別墅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迪卡心裏一陣狂喜。我一定要得到那把發出美妙絕倫音樂的小提琴。迪卡在一個寬敞的房間裏找到了一把小提琴。這是一把古銅色的小提琴,琴頭上還係著一條紅穗頭,穗頭下綴著一尾栩栩如生的塑料小金魚。迪卡立即被吸引住了。他欣喜若狂。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在別人的家裏。迪卡輕輕模仿著那位街頭演奏家的動作輕輕一撥拉,頓時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響。迪卡太高興了,情不自禁的自拉自唱起來。迪卡完全陶醉其中。
不知過來多久,迪卡終於從自己的音樂中醒來,小心翼翼地裝好琴,放在胳膊下夾著,轉身要走,卻見一個身穿黑色大衣、長眉毛,蓄著長胡子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正靜靜地看著他。迪卡大吃一驚,臉色都變了,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倒是那個大胡子先開了口:“你好,你是拉姆先生的外甥魯本?我是他的管家,前兩天我聽拉姆先生說他有一個住在鄉下的外甥要來,一定是你了,你和他長得真像。”
迪卡一愣,什麼拉姆先生?一定是他搞錯了,把我當成那個什麼魯本?迪卡穩了穩神,計上心來:我何不將錯就錯?躲過一劫再說。迪卡拿定主意,連忙雞啄米似的點頭。
“來,過來坐下,告訴我在哪上學?上幾年級了?”大胡子說著,走上前,拍拍迪卡的肩膀。
迪卡局促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大胡子,生怕一不小心被大胡子識破捉住送進警察局,那可就全完了。大胡子很友善地和迪卡拉著家常,迪卡緊張的心漸漸地放鬆下來。迪卡告訴大胡子,自己非常喜歡小提琴,可家裏太窮買不起。迪卡說著,把一直夾在胳膊下的那把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放在一邊。
大胡子輕輕拿起小提琴,溫柔地撫摸著,片刻之後,大胡子說話了:這把小提琴是我五歲生日的時候媽媽送給我的,為了買這把琴,她整整撿了一年的破爛。看你這麼喜歡,我今天把它送給你……
迪卡那天怎麼走出別墅的,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隻記得那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他不知道,大胡子是澳洲最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三年後,墨爾本市舉行中學生音樂競技比賽,大胡子作為澳洲音樂學會副會長被聘為比賽的首席評委。隻是今天的大胡子早已不是以前的容顏:兩年前的一場車禍徹底改變了大胡子的相貌,他胡子隻得整了容,並且早已搬出了那所別墅。
比賽緊張進行。最後上場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他演奏的小提琴引起了大胡子的注意。他流利舒暢優美的演奏深深打動了大胡子。那是他這幾年參加的幾十次小提琴大賽中聽到的最好的演奏。小夥子以絕對優勢取得了本次比賽的冠軍,被麵試保送墨爾本音樂學院。
演奏結束,可大胡子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小夥子,更沒離開那把古銅色的小提琴。在那把琴的琴頭上,大胡子發現了那枚再熟悉不過的塑料小金魚。
頒獎儀式開始了,每個獲獎者都要發表獲獎感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個獲得冠軍的小夥子神滿含深情地講述了三年前的那個黃昏,在那座別墅裏發生的改變他一生命運的故事……
大胡子坐在評委席上,眼裏噙滿了淚水。他覺得,這是他一生中創作的最成功最珍貴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