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朋友 (1 / 2)

楊忠良與石槐、王心兩口子是好朋友,楊忠良當年還曾暗戀過王心,自從十二年前分別後,石槐、王心就再無音訊。那天,楊忠良終於從一個叫劉長江的客商那裏打聽到好友的準確消息,當晚他就興奮地撥通了石槐家的電話。當對方聽出他是楊忠良時,似乎也難以壓抑激動的心情,聲音也打顫了,說話也結巴了,好半天也表達不出明確的意思。最後楊忠良大聲說:“你等著,過兩天我就趕過去看你們!”

處理完手頭的事物,三天後楊忠良乘機飛抵好友的城市。

來到石槐家門外,楊忠良迫不及待地按響了門鈴。可是門鈴響了半天,屋門方才打開,楊忠良一見門裏的石槐不由吃了一驚——眼前的石槐佝腰塌背,又黑又瘦,眼圈青烏,目光呆滯,跟楊忠良記憶中那個鬼精靈的靚仔已經判若兩人,而一身黑衣更讓石槐顯得蒼老而陰鬱。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楊忠良不認識似地上下打量著石槐,脫口問道。

“咳,一言難盡呀。”石槐說著毫無熱情地把楊忠良讓進了屋。

屋裏有些淩亂,家具上麵落著一層灰塵,好象很久沒人居住了,讓楊忠良產生了一種淒清之感,他猜測可能是好友的婚姻出了問題,就小心地問句王心到哪裏去了。石槐沒有回答隻是神色黯然地推開了內室的門。楊忠良向裏一望,不禁大吃一驚——內室牆上掛著王心放大的遺像,遺像上披著黑紗和白花,遺像下的桌案上還擺著一個骨灰盒。

“怎麼回事?王心她……”楊忠良很是震驚。

“她出了車禍,已經快一年了……”

楊忠良說:“可那個叫劉長江的人說,半年前他還見到過你們?”

石槐說:“就在和劉長江見麵後的第二天,王心就出了事……”

楊忠良很是傷感,同時也很感動——看來石槐對王心愛得很深,所以王心的死才會對他打擊這麼大。楊忠良拍拍好友的肩,卻沒有說出一句安慰的話,多少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兩人默然半晌,石槐說:“你一定餓了,家裏已很久沒動煙火了,咱們還是到外邊吃點去吧。”楊忠良搖搖頭說:“我也吃不下,不過我要先出去一下。”

楊忠良來到一家花店,買了兩束花——一束是紅玫瑰,這是他早就想送給王心的,可是總鼓不起勇氣,現在王心已不在人世了,他無論如何也要表達一下自己藏在心底的真情;另一束滿天星是送給石槐的,他想以此表達對好友不幸遭遇的同情、關切和安慰,並希望石槐盡快振作起來,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楊忠良萬沒想到當他手捧鮮花回到石槐家時,開門的人不是石槐,而是在半年前就已車禍身亡的王心!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忠良倒吸一口冷氣,禁不住後退兩步,驚愕地望著王心——王心一身白衣,臉色蒼白,滿眼悲淒,也已不是楊忠良心目中那個開朗活潑的甜妞了。他望著楊忠良,十分意外地問了句:“怎麼——是你?”

“你、你不是已經、已經……”麵對活生生的王心,楊忠良怎麼也說不出一個“死”字。

“哦,快進來吧,真沒想到你會來,這麼多年了……”王心眼中閃出了淚光。

楊忠良雖然有些驚疑害怕,可他還是走進了屋。屋裏還是一個多小時前的樣子,隻是不見了石槐。

“我是剛剛回來的,屋裏也沒來得及打掃……”王心抱歉地說。

“石槐呢?”楊忠良望著她問。

王心沒有回答,卻又默默打開了剛才石槐打開過的那扇門——門裏桌案上依然擺放著骨灰盒,牆上也依然掛著披著黑紗和白花的遺像,但是遺像上的人已不是王心,而是石槐。

楊忠良目瞪口呆。

王心看到他那麼震驚,就忍住悲傷解釋說:“我們的生意一直不怎麼好,最後這一次不光陪光了老本,還欠下了不少債,他一時想不開,就、就吃了藥……”

楊忠良的花掉到了地上,他迷茫地四下打量一下窗外,又掐掐自己的手,他懷疑自己是在一場噩夢中。窗外不遠有座大樓正在施工,楊忠良的手也被自己掐得生疼,這證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忍不住把剛才見到石槐的事說了出來。

王心不信楊忠良的話:“我知道你們倆親如兄弟,可他確實走了,已經半年了……”

“可、可我來之前還和他通過電話呀!”

王心聽楊忠良說得那麼肯定,也是一副震驚難解的樣子。過了片刻,王心忽然想明白了,她傷心又感慨地說:“他是死了也望不了你這個好朋友啊!看來你們的友情比我們的愛情要深多了,我天天想他夢他,他也不肯回來看我一次……”王心說著傷心地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