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麵具 (1 / 3)

大學畢業工作數年,趙明遠卻一直鬱鬱不得誌,依然是小科員一個。倒不是趙明遠沒能力,而是沒長相。要說趙明遠長得也和別人大同小異,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還沒到目不忍睹的程度,可他那張臉就是不討人喜歡,特別是不討領導喜歡。眼看著昔日同學們個個有進步、年年有提升,趙明遠能不急嗎?可再急也沒用啊,誰叫爹娘沒給他一張夠品牌上檔次的臉麵呢!

這天在單位不知因為什麼事,趙明遠又受到了領導的批評同事的嘲諷。晚上下班後,憋了一肚子窩囊氣的趙明遠來到一家小飯店喝起了悶酒,不知不覺間,火蟲屁股量不大的他竟然悶頭吹下了半瓶老白幹。然後趙明遠踉踉蹌蹌回來了家,一頭撲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明遠聽到有人叫自己,他爬起來到外麵一看,隻見前邊一個人影在對自己招手。他懵懵懂懂跟著走了過去,走了一段不知怎麼來到了一條十分陌生的小街上。趙明遠強睜睡眼打量一番,卻見這條小街燈光慘淡,房屋晦暗,偶爾會有行人經過,但都是影影綽綽麵目模糊。趙明遠隻覺膽發虛身發冷頭皮發痄,他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可轉了半天總是走不出去,這一來他更加害怕了。

“賣臉,賣臉了——”

身後猛然響起的這聲吆喝嚇得趙明遠禁不住一哆嗦,他回頭一看,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中年女人。那女人一身黑色衣裙,一張擦得慘白的臉,一張抹得血紅的口,讓人有些觸目驚心,而她的表情更是神秘莫測。

趙明遠看到,那女人的手中有一疊假臉。

“先生,您要臉嗎?”女人見趙明遠驚愕地盯著自己,便走上一步把那疊麵具送到了他的麵前。

趙明遠聽她說話不順耳,忍不住搶白一句:“你說誰不要臉,你給我說清楚!”

那女人冷笑一聲道:“我沒說先生不要臉,隻是我會相麵,看得出您生的是一張倒黴背運的臉,靠這張臉,你一輩子難有出頭之日!”

這句話一針見血正紮在趙明遠的痛處,他趕忙向中年女人請教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命運出現轉機。中年女人從她的假臉中選出一張說:“這張臉才是你需要的,戴上它,你的命運從此就會柳暗花明!”趙明遠接過那張假麵具,看了半晌看不出門道,不禁疑惑地問:“它真的管用嗎?那麼你收多少錢?”中年女人詭秘一笑:“怎麼不管用,它和假文憑一樣好使的,不過現在不收錢……”

“白送?”“當然不會白送的,你必須付出代價的,什麼代價你到時自己會知道,現在你考慮好了,到底要不要這張能改變你一生命運的臉?”

趙明遠猶豫片刻,很快接過了那張臉,然後試探著把那張假臉扣到了自己臉上……

“醒醒醒醒,要誤上班了!”

趙明遠被老婆喊醒,這才知道剛才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可那個夢卻叫他很受觸動。發了一陣呆,趙明遠來到鏡子前,對鏡打量自己,他的臉還是那張臉,好象一點沒變,但他又感覺變了好多……

從這天開始,趙明遠就象換了個人似的,他變得特別會來事了,特別會說話了,特別喲眼色了,也特別會察言觀色了……雖然他所做的那些事和他所說的那些話都不是他自願的發自內心的,可是卻哄得大家很歡喜,特別是領導們,見了他也都有了笑意。

但是趙明遠的新婚妻子小晴卻堅決反對他這麼做,她說她愛的是一個真實的人,而不是一個戴著假麵具的人。說心裏話趙明遠也很不習慣,可想想自從洗心革麵之後,自己所得到的種種好處,他又怎麼也下不了恢複真實自我的決心。小晴勸不回頭趙明遠,隻有暗自傷心。

趙明遠表現越來越出色,也越來越受到領導的寵愛器重,先是被提拔為副科長、科長,然後是副局長、局長,市府秘書長……短短八年之後,趙明遠已經坐到了副市長的寶座上。大家見了他哈腰點頭,都說他年輕有為,能力非凡,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