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的經曆確實比較坎坷,我早在來此之前就聽報社的編輯老師說過。黃老板出生於六十年代,下過鄉,坐過牢,現在才30多歲,就擁有了三個經濟實體:飯店、舞廳、啤酒廠,固定資產達200多萬元。當然,我想了解的不止是這些,我對他的創業史更感興趣。黃老板卻避而不談,隻說如今世風日下,報社記者的素質越來越差了,動不動就開口要錢。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在耐心地聆聽著。他說,他本來是不想搞什麼鬼報告文學的,2萬元一個整版,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不是報社的一個記者通過稅務局局長的私人關係施加壓力,他才不會就範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心中有那麼多的怨氣。
黃老板發泄完後,終於談起了他的創業壯舉。他從一個販豬肉的小市民做起,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有今天的成果,確實令人驚歎不已。盡管我一時無法把現在聽到的那個創業者和眼前這個黃老板對號入座,甚至半信半疑,但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所說的是事實,那一定是一個不錯的題材。接著,黃老板談到了自己的家庭,他說他對父母很孝順,對妻兒很關心。為了讓我充分相信,他還列舉了很多感人的故事。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的情況發生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婦女拖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闖進了辦公室,直撲向黃老板:“你這個流氓!無賴!三天沒落屋,我知道你又在跟婊子風流快活……”
黃老板頓時變得麵目猙獰,對準婦女就是一巴掌:“臭堂客!我叫你撒潑!”被打的婦女卻毫不畏懼,一邊揮淚一邊數落黃老板的醜事。我於是便知道了黃老板坐牢的原因,以及一些平時幾乎不可能采訪到的真實情況。
婦女和小孩馬上就被黃老板的手下連勸帶拖地弄出去了,我的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黃老板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都怪我平時對老婆管教不嚴。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繼續!”我想,這稿子我是不打算寫了,即使能得到100多元錢的稿酬,維持半個月的生活,就推說已經采訪得差不多了,準備告辭。他說:“等等,剛才她說的你千萬不能寫進去!”我說:“怎麼會呢?”心裏卻在想,他是擔心我把他的醜事曝光。盡管他對吹捧性的報告文學不感興趣,甚至非常反感,但對批評報道還是有所顧忌的。黃老板一把拖住我,留我吃飯。我婉言謝絕了。我不希望他多一次有損記者形象的口實。他再三留,很盛情的樣子。我始終沒有答應。他急了,以為我不留下來吃飯就是不給他麵子,想曝他的光出他的醜,竟冒出了一句:“你們記者不就是天天在外麵要錢花要飯吃的嗎?婊子就是婊子,裝什麼淑女!”
他的話把我惹火了。我本來根本就沒想過要把他怎麼樣,但此時卻突然產生了要揭露他醜惡麵目的念頭。我說:“也許你以前遇到過要錢花要飯吃的記者,但我不是這樣的人,你這報告文學我不寫了!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不稀罕!”說完,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麵驟雨傾盆,淋我一身濕透,我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第二天,由於那篇關於黃老板的批評報道沒能見報,我一氣之下離開了那家報社。我沒有打聽,我走後,黃老板的報告文學是否有其他記者寫了。我隻知道,三年後的今天,當我坐在外省一家全國著名的雜誌社審讀來稿時,看到了一篇關於黃老板如何由輝煌走向毀滅的報道。
你不適合做老婆
偉是做秘書的,玲也是做秘書的。
他們在同一個辦公室上班,而且是公司管理階層僅有的兩個未婚青年。
幾乎所有的同事都希望他們成為一對。
經常有人在玲麵前說偉雖然胖了點,但那是他胸懷博大的表現,肯定會有出息的。不信看他寫的文章,速度快,質量高,數量多,說不定一不留神就會寫出一本當代“紅樓夢”。
玲說,他的確很優秀,可是他小我一歲呀,我從不和小弟弟談戀愛的;而且我不願找同事做男朋友,談不成的話總有一個會選擇離開,要不然彼此見麵尷尬;不願嫁給文人,文人的心思猜不透。這三點讓他占齊了,千萬別把我和他往這方麵想。
偉也經常聽別人說,玲雖然瘦了一點,但女人苗條顯得身材好。瞧她說話細聲細氣的,溫柔得滴水,還會寫文章,嘖嘖,才女,誰娶了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偉說,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居無定所,行無定處,剛在公司落腳不久,哪裏敢有非分之想?別讓她聽了笑話。
玲割了雙眼皮,同事說玲為偉挨了一刀。
偉穿了西裝,同事說,偉為玲改變了著裝風格。
其實,玲割雙眼皮與偉完全無關,是她那個開美容院的同學免費給她做的;偉的西服也是去年就買了,隻是他平時很少穿而已。
偉和玲知道這是同事們在開玩笑,誰也沒往心裏去。依舊忙自己的事,偶爾也談談彼此的個人問題,純粹是從姐姐或者弟弟的角度。
玲說,偉,你不要天天都玩命地工作,會累垮的。有空多到外麵活動活動,多認識些朋友,一個人在外沒朋友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