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瑜方眼疾手快撈了紀爭一把,好懸沒讓他腦袋磕在地上,紀爭手上那壇酒卻顧不得了,啪的一聲脆響摔在地上,登時酒液和著酒壇碎片淌了一地。
賀瑜方再一看躺在臂彎的少年,好麼,這位是徹底醉得人事不知了,臉上紅通通的活像猴子屁股似的。
賀瑜方頓時哭笑不得,本想高高興興痛痛快快的一場,沒想到這小子酒量如此不濟事,就這麼幾口酒就人事不知了,看來今天的酒也喝不成了。
掏出錢來付了賬,賀瑜方一手拎著兩壇酒,一手將紀爭攔腰撈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回到客棧,賀瑜方命小二趕緊拿來浴桶打來熱水,而後自己親自動手將少年脫得精光扔進熱水裏。
紀爭已經醉得狠了,身體軟得跟一團泥似的,一進到水裏總不自覺的順著浴桶壁往下滑,賀瑜方不過是轉個身放衣服的時間,他已經沉到水麵下了,喝了好幾口洗澡水,手腳不自覺撲騰起來。
賀瑜方回頭一見不好,趕忙撲過來一把將少年撈出來,這才免了少年洗澡被溺死的慘劇。
“嘿,這不省心的小崽子。”賀瑜方嘿了一聲,卷起衣袖利索地將少年一陣搓洗,直到聞不到那股熏人的酒氣了才把人撈出來,草草擦幹了就往床上一扔,讓他光著身子蓋上了被子。
低頭嗅嗅自己身上也是一股熏人的酒氣,反正有現成的熱水,他也不嫌棄這是紀爭洗過的,就著隨便擦了擦身換了身衣裳,這才開門叫小二上來倒水,自己拎著髒衣服去客棧後院,打了井水上來隨便搓了搓就晾上了。
如今天氣炎熱,想必一個晚上就能幹透了。
此時已經夜幕降臨了,賀瑜方也就那會喝了一壇子酒,什麼東西都沒吃,這會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叫小二隨便弄了點吃的,賀瑜方填飽了肚子,想起紀爭也是什麼都沒吃,便叫熬了一鍋粥,溫在灶下,以防少年半夜餓醒了沒有東西墊肚子。
回到樓上,賀瑜方剛把門打開,就被一具白晃晃的軀體耀了一下眼睛。因為天氣熱,紀爭又是喝醉了酒,體內酒意上湧,渾身發熱,被賀瑜方捂在被子裏不掀被子才是稀奇。
隻見他半趴在床上,一條腿還捂在被子裏,一條腿橫過被子,露出兩個白生生的屁/股蛋和整個背部。
賀瑜方嘖了兩聲,湊過去看稀奇一樣盯著少年看了幾眼,忽的發現不對,回頭取了油燈過來照著看了一下,果見少年赤/裸的肩頭有些不一樣。
尋常人的肩頭線條應是平滑的,少年的肩頭卻有兩個小小的突起,而且還有三指寬的一處猙獰的傷疤,看上去裏邊的骨頭曾經被打斷過,且傷勢很重,後頭接骨時也沒處理好,才會有現在的模樣。
望著少年沉睡的模樣,賀瑜方微微沉默了一下,不想少年一個辜家莊的仆童竟然還會受此重傷。思及今日見到紀爭時,少年使出來的那一手纏花劍法,賀瑜方無聲歎了口氣,從一個掃地的仆童再到列入門牆的弟子豈是易事,這中間少年怕是經過了不少的事情吧。
賀瑜方卻並不知道,紀爭那一身功夫大都是偷來的,到現在也沒有被列入辜家門牆,隻不過季雲將辜家絕學托付於他,這才將辜家劍法和拳招的口訣傳給了他。
翌日紀爭醒來時頭痛欲裂。
他從來沒喝過酒,也從來沒機會喝酒,因此從來不知醉酒後會這麼難受。
揉了揉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紀爭皺著眉頭坐起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是光著身子的,登時驚咦了一聲,顧不得頭疼,跳下床滿屋子找自己的衣裳。
吱呀一聲,紀爭警覺地看向門口,卻見迎麵一團黑影罩了過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抓,卻正是自己那不見蹤影的衣裳。
紀爭朝門口看去,隻見賀瑜方正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看著他,忍不住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聲咧開了嘴。
賀瑜方挑眉:“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水給你打好了,就在那邊,洗漱好了下來吃飯。”說著帶上門,轉身自去了。
紀爭低頭看看手裏顯然是洗過的衣裳,撓了撓頭,三兩下套好,又快速洗臉漱口,這才開門往樓下走。
賀瑜方就坐在樓下大堂靠樓梯的位置,見他下來招招手,讓他過去坐。
紀爭坐下,伸手剛要去拿包子,卻見賀瑜方把粥碗往他麵前推了推,道:“宿醉不好受,你昨晚又什麼都沒吃,先吃點清淡的墊墊肚子的好。”
紀爭眨了眨眼,拿過粥碗喝了一口,溫熱的粥落入空空的腹中,鮮香的味道在鼻尖繚繞,叫紀爭剛要出口的話都忘記了,狼吞虎咽三兩口就將一碗粥喝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