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味道,真是許久沒有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鬼醫臉上的神情頗為瘮人,加上他的聲音又難聽至極,且說的話也很是鬼醫,登時激得紀爭激靈靈打了一個抖。
“小娃娃,你練的是什麼邪異功夫,老頭子聞見了人血的味道——”
鬼醫驀地睜眼,緊緊盯著紀爭,眼中射出來一股狂熱的光芒,那幹枯的臉上甚至顯出來極度興奮的模樣,跟著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了紀爭的手,連賀瑜方都沒能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紀爭被抓住脈門,下意識就要掙開,不想老頭那看著隻剩一把骨頭的枯手竟然有著絕大的力氣,任他如何使勁拽都紋絲不動,更別說把自己的手拽回來了。
紀爭不知這古怪老頭在幹什麼,隻覺得那老頭接近尤其是抓住他的手時,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深深的恐懼將他的心髒攫住,莫能抗拒,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但是脈門被製,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想也不想的,體內真氣順著經脈開始奔行,朝著左掌奔湧而去,而後他左掌一震,真氣勃然而發!
“小爭住手!”賀瑜方餘光瞥見紀爭動作,登時大驚,連忙上前要將紀爭擋下,然而鬼醫的動作卻更快。
隻見他那一隻枯瘦的手微微往上一抬,動作看起來一點也不快,紀爭甚至能夠看到他的動作,然而下一刻,那眼看已經要拍到老頭心口的手掌卻被兩根枯瘦如柴的手指挾住了。
鬼醫咧嘴,露出來幾顆掉得差不多了的黃牙:“小娃娃還挺大火性。”
一隻手緊扣紀爭右手脈門,另一隻手則挾住紀爭揮來的手掌,紀爭驚駭欲絕的發現,體內真氣竟然就此沉寂凝固了下來,任他如何驅使就是不動分毫,仿佛被一股絕大的力量壓製住了。
賀瑜方一見紀爭被製住了,連忙道:“小爭不要衝動,鬼醫前輩是在給你診治!”
紀爭沒有看他,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幹癟的老頭,如果細看的話,便能夠看到他的眼瞳驟然緊縮,從中透出來的,是深深的驚恐和警惕。他心頭在狂跳,這個老頭絕對是他見過的最恐怖的人!對方隻要一根小手指,就能夠將他死死的摁在地上!
“小娃娃,你喝過不少人血吧?”鬼醫眼中幽光一閃,桀桀怪笑:“這樣的真氣,這樣的運行方式——小娃娃,你練的是上古邪功血噬經吧?!沒想到這麼多年後,老頭子竟然還能見到這門神功——”
他一個人絮絮叨叨,紀爭和傅容還沒有什麼,賀瑜方卻聽得心頭大震。
血噬經?!
小爭修煉的竟然是血噬經那麼邪異的功夫!
那傳說中練了此種邪功的無一不是名震一時的大魔頭,一旦魔頭肆虐,則天下再無寧日!往前數幾百年也曾經出過練過血噬經的魔頭,而後武林正道為了除掉魔頭,所有隱世不出的高人都被驚動了,到後來魔頭被除掉了,武林正道卻是大傷元氣,有數家門派差點斷了傳承!
這樣邪異陰毒的功夫為什麼會重現世間,且還會出現在紀爭身上?!
莫非經過了這麼多年,魔頭又要肆虐人間了麼?!
賀瑜方心中發沉,本以為隻是來求醫,不想竟會得知這麼駭人聽聞的消息。不行,此事事關重大,他必須得盡快將這個消息傳回試劍堂!
因為紀爭當時年歲過小,對當時的事也記不太清,隻記得黃究及眾人會稱呼門主長老什麼的,但卻並不知道將他擄去的乃是五行門,因而說的也不甚清楚,此事還得回去慢慢排查。
這邊賀瑜方心頭已經轉過千百念頭,那邊鬼醫驚咦一聲,驚道:“不對!你這真氣不對!縱然你練的是血噬經,但也決不可能在真氣逆行的情況下還能保住性命!——小娃娃,你莫不是服過什麼天材地寶?!”
天材地寶?
紀爭神情略顯茫然,什麼是天材地寶?
鬼醫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個人喃喃自語:“怪哉怪哉,修煉血噬經不是應該使人變得狂躁嗜血麼,為什麼你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莫不是內功尚淺沒能登堂入室的緣故?不對,看這真氣的凝實程度分明已經到了第四層,該出現的症狀都應該出現了才對,怪哉怪哉……既是此時沒有出現症狀,那麼應該是在修煉早期出現了什麼變故——”
他眼中陡然爆射出一團精芒,猛地將紀爭拎到跟前,鬼氣森森的眼睛死死盯著紀爭,透出來一股可怕的狂熱:“小子,你剛開始修煉血噬經的時候出過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