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就來了。
要將另外一種屬性的真氣導引入體內,使之陰陽相合,那真氣何來?
這便是陰陽倒逆經需要男女同修的緣故了。
但這樣的同修地位並不是相等的。總有人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進境較快,那麼進境較慢的人便會淪為對方的練功爐/鼎,自身修煉的真氣都會被對方吸收殆盡,而後隨著兩者間功力差距的拉大,這人便終生隻能作為一個爐/鼎存在。
陰陽島從來隻有修煉了陰陽倒逆經的人才能夠成為島主,但陰陽島曆來隻有一個島主,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傅家姐弟便是如此。傅越從小聰敏,個性也是爭強好勝,不論做什麼都要壓別人一頭,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弟弟也不例外。
傅容的個性卻要軟一些,且還顧念著姐弟親情,縱然天資聰敏,架不住傅越的花言巧語,即便占了上風,也不願做對不起姐姐的事,久而久之,便一直處於下風,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兩人的功力相差越來越大,傅容也已經徹底地淪為傅越的爐/鼎。
也正因為如此,傅容才會不堪忍受,覷得一個機會偷偷溜了出來。
但是陰陽島的勢力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擺脫的。
從前也並不是沒有人不堪忍受自己作為爐/鼎終生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逃了出來,但無一例外都被島上的人抓了回去,等待著他們的,是一生暗無天日的囚禁,而且還必須得繼續作為爐/鼎存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想擺脫這樣的命運,唯一的辦法,便是將一身功力盡數廢去,而後隱姓埋名,再不踏足江湖事。
但自己一身功力乃是數十年心血所係,得來不易,又有幾人能夠舍得說廢就廢,大多都是心存僥幸,以為陰陽島的勢力並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隻要行事小心些便不會被抓回去。
實則這世上多少事就壞在了心存僥幸上頭。
傅容的情形又有些不同。
同紀爭相遇時,他才剛從陰陽島逃出來,因為年紀小,從前又沒有經曆過世情,他逃出來後頗是吃了一番苦頭。因為相貌生得好,年紀又是正當時,差一點就被人賣進那醃臢地成為任人玩弄的男/妓,好容易才逃出來。
有了這樣一番經曆,他便是知道自己隻有廢去一身功力一途,一時也不敢就這麼做,否則若是再叫人賣了去,屆時沒了功夫在身,那才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也是合該他有造化,就在他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之時,無意中知曉了鬼醫的存在。傳說這世上沒有鬼醫治不好的病痛醫不好的傷,便是閻王已經下了勾魂令他都能夠將人搶回來。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想必也會有法子,既能保住自己一身功力,又能斷絕自己被抓回去淪為爐/鼎的後患吧?傅容這樣想著,千方百計打聽得鬼醫的下落,循跡而來。
蒼天不負有心人,叫他順利地找到了鬼醫的住處,且順利地見到了鬼醫其人。更叫他驚喜的是,鬼醫果然有法子解決他的問題。
但也隻是有法子而已,以鬼醫的性子,便是親長故舊上門求醫都要摳出不菲的診金來,又怎麼可能會白白答應出手替他這個無親無故的人醫治?
傅容無奈,隻得按照鬼醫所說,去往不遠的一處山澗采一種名為千巧結的藥——這是鬼醫早在十數年前就發現了的功能解百毒的靈藥,奈何卻有一條歲逾百年的鐵線蛇看護,奇毒無比,便是功夫高如鬼醫也不敢輕攖其鋒,是以這麼多年來始終隻能看著靈藥眼饞,卻不能摘回來。
如今傅容上門求醫,正好將這采摘靈藥的條件拋出來。倘若傅容成功了,那麼鬼醫不僅能夠得到垂涎已久的靈藥,也能更深一步地了解陰陽島的絕學,對他而言不啻於一舉兩得。
這邊廂,傅容因為少時曾受過藥煉之苦,世間絕大多數**都不怕,但這鐵線蛇卻是遠古異種,其毒液可說是萬毒之首,便是百毒不懼之人遇上鐵線蛇也得退避三舍,更別說這鐵線蛇已然過了百歲,其毒更甚,傅容若是貿貿然去采藥,隻怕萬無生理。
因為有這個緣故,傅容才一直呆在鬼醫的山穀中,整日苦思如何采摘千巧結,紀爭同賀瑜方到來時,他正陷入沉思,是以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聲響,才讓紀爭偷襲得了手。
而因為紀爭兩人的到來,也終於叫傅容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