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琰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枯鎬而毫無生機。
淡褐色的眸子凝著淡漠死寂的蒼涼和孤獨,他久久望著窗外,無數次的夜闌人靜,他的身影矯健敏捷的自那扇窗口躍入,淡淡清冷的語氣帶著素來的沉穩:“哥,是我!”
物是人非,如今已經是生死相隔,隻怕今生他連這一聲哥都再難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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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在靈隱寺山下的林子裏,趙煜臉色凝重掀簾跳上馬車,要求互換衣服的時候,他就應該堅持不讓他犯險。
可是趙煜的語氣不容有任何的遲疑,就連從來不離身的寒梟趙煜都留給了他。
為護他周全,趙煜將自己置入了萬劫不複的險境。
寒梟的武功,哪怕放眼整個寧國都可謂是屈指可數,鮮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果然,寒梟並沒有辜負趙煜的托付,帶著頤王逃出了追殺的包圍圈安全回到了皇宮。
然而當寒梟馬不停蹄的帶著禁衛軍再次趕回那片林子時,等著他的卻隻有滿地殘骸的血染層林。
寒梟發狂一樣翻遍了林子裏的每一具屍體,但是卻沒有找到他的主子!
自此,再無人找到肅王!他就這樣消失的幹幹淨淨,沒有了一絲消息。
從鍾萃宮回來的茗花終日都是一臉憂戚。
趙琰心緒悲傷無法調解,故而太醫每日所開的藥幾乎都是些鎮定安神的湯藥。
他喝著這些藥,一日中總有大半日是睡著的。
茗花自從鍾粹宮回來之後每日都是一臉愁緒,午間,頤王服藥之後在榻上沉沉睡著。她遣散了殿內的小宮女獨自留在殿中。
榻上那沉睡的人容顏清俊溫潤,一如六年前。
猶記得六年前,她初入皇城的那一日,她還不過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
一同進宮的宮女都有自己家裏準備的荷包香囊扇墜等物,進獻給宮裏的掌事姑姑,借此能夠得以受到照顧,分到一個好的宮室當差。
但是茗花自幼家貧,就連進宮的這身衣裳都是娘自己縫的,更不用說是荷包香囊之類的小禮物。
因為沒有送出手的禮物。茗花自然不得掌事姑姑的青睞,故而,毫無懸念的她被分到了這個終年無人問津的景瀚宮。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背著所有人不屑與蔑視的目光怯怯的獨自站在景瀚宮所屬宮女的一列時,不遠處的回廊上,一個清俊溫潤的少年緩緩走了過來。
他迎著三月裏吹麵不寒的楊柳風就這樣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她近前。
一旁的掌事姑姑和太監皆已經紛紛跪倒在地:“給大皇子請安!”
茗花徹底怔愣在了原地,望著麵前恍如天神般俊逸尊貴的少年,她學了一個月的禮儀卻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就連基本的請安都已經記不得。
她隻是仰著臉癡癡的望著他,她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因為他揚唇對著她笑,笑得那樣幹淨溫暖。
“大膽茗花!還不快見過大皇子!”不知是誰嚴厲但低聲的提醒著她,她這才記起在皇宮裏規矩,腿一軟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