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趙煜蹙眉有些錯愕的看著太子。
太子目光轉向庭院最深處,好看而又微微泛白的薄唇緩緩吐出三個字:“顏炳正!”
趙煜一驚心中卻不由瞬間明了。
“哥,你是說他一直並未真心相助?”
太子麵色平靜的搖搖頭,臉上依舊是平日的親善緩聲說道:“何謂真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幾十年來在這建王和相國獨大的朝中,能夠進退有度獨善其身,且深得父皇信任,對於權術,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了!之前他是你的棋子,或者這枚棋子比我們更加清楚我們對他的信任有多少,而若是把這樣一位進退自如的權臣,就這樣一直用作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倒不如讓棋子做一次布局之人,相信會有很精彩的一場戲!”
趙煜黑眸定定望著麵前的太子,其實,大哥的心智遠高於他們兄弟趙煜一直很清楚,隻是這心思膽識他從不外露,這些年,別人都道趙煜韜光養晦,殊不知,太子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回到冥遠宮之後的當夜,趙煜就無聲無息的帶著寒梟換了夜行衣溜出了皇宮。
他們依舊是直奔丞相府,但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去顏熙所住的煙玉軒,而是大步一躍就進了顏炳正的存遠堂。
軒窗外燭火瑩瑩一襲亮光,顏夫人臉上的憂戚無聲而漫長。
“老爺,太子如今身子漸好,你如何就敢篤定日後二皇子會……再說顏兒如今跟淩天又回到當初一般,你寧願傾盡顏家一族也要助二皇子,就因為二皇子真的是護佑顏兒一生的人嗎?何況圖謀江山後位,那是九死一生的賭啊!”說到這裏顏夫人近乎絕望的落下淚來。
顏炳正清瘦的臉龐透著晦暗的深沉,沉默半晌方才淡淡開口:“海秋的仇終是要找蔣氏討回來的,而我們顏家忍辱這些年,也合該好好賭一把了,今日一番詳談,肅王殿下那樣的心智,必然會馬上著手安排,這場戲,想來就要開場了!”
盛夏的禦花園景色宜人,翻月湖上的練橋、鏡橋、幽風橋,穿過蜿蜒曲折,穿花透樹的雕繪長廊,便是長長一條長巷,兩側古柏夾道,花木繁蔭,遮去大半日光,倒也蔭涼。
白太醫跟在小太監的身後,腳步是慣常的利索,直朝鍾萃宮去了。
小太監去太醫院點名要請他過去鍾萃宮,說是皇後娘娘頭疼的厲害,讓他速速去瞧。
望一眼掩映在繁花錦簇中的宮殿,他心中卻已然有了幾分明了。
鍾萃宮的偏殿緊鄰禦湖西畔,臨岸而建,大半在水中。
四麵空廊迂回,竹簾密密低垂,因此盛夏季節殿中也極是清涼寧靜。
皇後夏日裏大多數時候都在偏殿納涼。
白太醫跟在小太監身後才進殿,便聞得清冽的湖水氣息中有一股淡雅茶香撲麵而來。
抬頭果見皇後正與建王對坐著品茗。
皇後見他們來了,含笑道:“白太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