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不由心頭一酸,麗貴人不過是臨幸了一次就有了身孕,而她獨占趙煜恩寵已經兩年多,卻至今日也無一點動靜,不能不說是福薄。
出了殿,清冷的陽光從天空傾下,或濃或淡投射在地麵之上,好似在上麵慢慢地凝結了一層冰晶。
而她整個人也好似從溫暖的日光下驟然置身在了冰涼的寒潭之中。
顏熙緩緩朝皇後施了一禮,就欲告退。
轉身剛走了一步,身後就傳來嬌軟一笑,仿若七月間的烈日,明媚而又隱約透著迫人的灼熱,“妹妹愚鈍,有一事要相詢於姐姐!”
顏熙輕輕立住,麗貴人身上隱隱浮動著淡淡的香味,舉手投足皆是嬌矜不已,她以輕緩的氣息問道:“妹妹真是為貴妃姐姐惋惜,皇上這麼寵愛姐姐,姐姐所承的雨露自然最多,怎麼今日還沒有有孕的動靜呢?”
顏熙心裏一陣悶痛卻並不出聲,剛要扶著凝霜的手離去,卻聽到鳳座上的皇後語氣沁涼帶著笑意說道:“如今麗貴人有孕,皇上今後怕是會多多在她身上留心,姐姐往回有空了也該調理一下自己身子。”
顏熙胸中一涼,心中發恨,轉眼瞥見立於皇後身邊的麗貴人麵帶譏諷冷笑,一時怔了一怔。
本來以為皇後與麗貴人之間不會有什麼交集,如今瞧著卻是一丘之貉的樣子。
來不及好好理清她們之間的關節,已經被刺傷自尊,緩緩轉過頭瞅著皇後和麗貴人冷冷道:“皇上關懷麗貴人本是情理中事。嬪妾有空自會調理身子,皇後娘娘也要好好調理自己的身子才是,娘娘千金之體若是一朝能得皇上召幸,那才是真正可喜可賀!”
說著回視麗貴人語氣帶著一朝寵妃無可比擬的貴氣:“有孕又怎樣,無孕又怎樣?天命若顧我,必將賜我一子。天命若不眷顧,不過也得一女罷了,聊勝於無而已。何況,皇上的心才是最最重要的,僅靠子嗣來邀寵才最可悲不過!”
說著目光淩厲掃過麗貴人臉龐。
麗貴人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還嘴,而皇後早已經被顏熙一席話刺的臉色青白。
侍奉兩朝君王卻始終未得雨露的她,這些隱晦可謂比顏熙的久寵無孕來得更加恥辱。
顏熙靜靜道:“有無子息,得寵終歸是得寵,就算母憑子貴,也要看這孩子合不合皇上的心意。”說罷不欲再和她們多言,拂袖而去。
次日,趙煜便下旨晉麗貴人為正五品的嬪,並在宮中舉行筵席慶賀。
麗嬪有孕在宮裏乃是極大的喜事,太後皇後都是極上心,而初為人父,趙煜也隻得由著麗嬪撒嬌撒癡的每日裏纏著他。
趙煜被麗嬪纏著,來明霄殿的時候難免的少了許多。
梓依陪顏熙在上禦花園中慢慢踱步看著新開的海棠花。
那花開得正盛,豔華濃彩,紅霞燦爛,襯得周圍的廊廡亭閣皆隱隱一片彤色。
顏熙依舊是舊時的衣著,湖水綠的衣裳雖襯春天,而今看來卻與這粉色有些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