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起身忙跪在趙煜麵前道：“顏兒一時糊塗，竟妄議朝政，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俯首於地。她如此一跪下，滿屋子宮女內監唬得呼啦啦跪了一地。
寂靜的殿中，沉默了有一刻鍾，趙煜彎腰將她扶起，看著顏熙的明眸輕歎道：“無妨，闔宮之中，唯有你可以這樣直言不諱的分析利弊！”
顏熙起身握住他堅實的手臂：“顏兒今日這番話，決非是處於對蕭妃的怨恨，她害死我們的孩子，顏兒確實恨，可是，在顏兒心中有比這恨更重要的，那就是我夫君的威名，決不容半點輕蔑！”
趙煜望向她，目中微瀾，泛著淡淡溫情，動容道：“最得朕心者，惟你而已！隻是要辛苦你了，幫朕照料後宮諸事！”
顏熙道：“皇上無須擔憂顏兒。六宮事務也是循著規矩來，還有女官幫著打理，想來也不至於有什麼差池。皇上放心就是。”
見他“唔”一聲表示讚同，顏熙試探著說道：“其實，昭嬪也是極穩妥的人，學著些曆練起來也會是把好手。”
趙煜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隻道：“你覺得她好就曆練著吧！以後位份晉一晉再幫著協理。”
見趙煜又喝了兩勺白粥就放了筷子，隨即吩咐道：“凝霜，給皇上奉茶！”
空氣中寂靜了一刻，顏熙不由疑惑抬頭看著絲毫沒有動靜的凝霜，她呆立在一旁竟是跑了神。
柳闌急忙上前奉茶隨即拉了她一把道：“還不快去端水服侍皇上娘娘浣手！”
凝霜這才反應過來，臉色微微一窘，福身快步退了下去。
次日，送走趙煜上朝，顏熙就複又回到了殿中。
柳闌明白顏熙的心境，遂揮揮手摒退了眾人，端來一杯杏仁茶輕聲道：“娘娘喝點茶順順氣……”
顏熙微一咬牙，作勢要將茶碗向地上摜去，想一想終究是忍住了，將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擱，震得茶水也濺了出來。
不由怒道：“很好。才這麼幾個月就又要做回皇後的位子去了！”
柳闌輕歎一聲：“蕭丞相權頃朝野，皇上對蕭妃必然有所顧及，而且，還有景帝的情分在！”
顏熙眯眼頷首：“確實，上一次皇上就明白無誤的說過，顧著皇兄的囑托！哼！有了這道護身符，她倒是有了免死金牌！”
她唇角含了冷厲的一絲笑。
柳闌輕聲道：“皇上顧著這個囑托，蕭妃又有蕭氏一族做後盾，著實不容易對付，隻是旁的也就罷了，隻怕家賊難防。娘娘別怪奴婢多嘴，昨兒晚膳凝霜姑娘的反應未免太奇怪了些。平日裏可是多麼穩妥伶俐的一個人！”
顏熙冷眼瞧著她：“你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
柳闌微微一點頭，“或許是奴婢多心了也未可知！”
我顏熙怔怔出了會神，終於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慢慢道：“昔年本宮假孕一事，就懷疑是她，如今……”
顏熙抑不住心底翻騰的急怒，冷冷一笑，春日暖陽隔著窗紗暖烘烘照在身上，心口卻是說不出的寒冷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