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一臉不以為意，凝霜低一低頭，嘴角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憐憫與同情之色，“本來奴婢覺得，若無孩子，她就這樣留在皇上身邊，對娘娘您也是無害的。誰知她竟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明霄殿中蘊靜含涼，細密垂下的湘妃細竹簾子把暑氣都隔在了外頭，重重的簾影深一道淺一道烙在金磚地上，虛浮如夢。
顏熙隨手捋著簾子上一個五福金線如意結，緩緩道：“我瞧著……她對皇上一片癡心，癡心越重，嫉恨其她嬪妃的心必然也越重！”
垂手凝眸須臾，“若她是真心喜歡皇上，那她懷上的孩子正好是爭寵的手段，也是進位的工具。她又怎麼會放過懷孕，隻是她久久不孕，實在蹊蹺！”
她們正說著話，趙煜跨步進來，笑道：“顏兒在說什麼這樣熱鬧？”
顏熙忙要起身請安，趙煜伸手一把按住她道：“鬧這些虛禮做什麼。”
她抬手正了正他微微歪掉的金冠嬌笑道：“正在說腳有些腫了，內務府送來的鞋子都穿不下了呢！，隻怕肚子裏的孩子也跟著不舒服。”
趙煜聞言低頭摘下顏熙腳上的寶相花紋雲頭錦鞋，笑道：“在自己殿內便穿得隨意些就是。”
他扶起顏熙的三寸金蓮，撿起榻下的一雙猩紅麵的軟底睡鞋為她穿上，顏熙也不躲口中笑著，“怎麼好叫皇上做這樣的事情，凝霜怎麼眼睜睜看著動手自己幹坐著。”嘴上這樣說，身子卻依舊賴著不動。
趙煜伸手輕輕捏一捏她的臉，笑道：“瞧你著矯情樣子，還說凝霜呢。”
一旁的青竹撇一撇嘴，撐不住笑道：“皇上和娘娘小兩口打情罵俏，拉上奴婢們做什麼呢。”
趙煜聽了這話心情大悅，隨手摘下手上一枚玉扳指擲到青竹手裏，拊掌大笑：“你們娘娘調教的好，越來越會說話了——小兩口？說得好，朕喜歡。”
青竹凝霜對視一眼忙笑著欠身謝恩，“奴婢謝皇上的賞。”說罷兩人知趣，旋身出去了。
趙煜輕輕摟著顏熙並肩躺著，“榮祿告訴我你去明月軒看靜嬪了？”
顏熙輕笑道：“顏兒知道皇上喜歡靜嬪妹妹，自然也就多去關照一下！。”
她依著玄淩的胳膊躺著，絞著衣帶低低道：“顏兒其實也想看看，靜嬪妹妹究竟是哪些好處讓皇上垂憐。”
趙煜眯眼撫了顏熙的手在掌心裏，道：“談不上喜歡，最初隻因為她有些地方很像你。”
顏熙偏一偏頭，掩唇笑道：“靜嬪妹妹溫柔可人，自然不像顏兒倔強總是會讓皇上氣惱！”
她拈了顆櫻桃放到他口中，認真了神氣道：“說句實話，皇上是不是真的惱顏兒？”
趙煜張口接了櫻桃，含笑摟著她的肩：“當然惱，可就是惱朕又有什麼辦法，朕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你！”
顏熙“嗤”一聲輕笑，舉了團扇作勢拍了一下，“皇上總是這樣甜言蜜語哄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