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看一眼榻上的顏熙，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城外早已備好馬匹和一對精挑細選的人馬，最前麵，趙燁已經跨立馬上。
趙煜目光沉沉鎖在他身上，他隻是淡然看向遠方：“我陪你走這一遭！”
趙煜不說話，翻身跨上馬背，一行人朝城外疾馳而去。
大雪飛揚在天地中，巍峨不見頂的雪山下，一行人正艱難地沿著山腳慢慢地向山上而去，極目所見，皆是一片白茫茫，雪幾乎有半人高那麼深，每一步都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趙煜長籲一口氣，看著眼前仿佛永遠也到不了的雪山，掀開早就覆滿了雪花的風帽，他們胯下騎的都是千裏良駒，不過一天一夜就來到了昆侖山下。
昆侖山四季冰雪不化，他們已經是步履維艱。
趙煜對緊跟身後的趙燁道：“在前麵平整處找個背風的地方好好歇息一晚吧。看待會天色會不會放晴。”
趙燁抬起頭來，因為天冷，他本就雪白的膚色越發如雪色，除了眼眉還有凍成暗色的薄唇，他猶如雪人一般，
清冷而俊美。
在他身後，長長的侍衛皆一身玄色棉衣，口鼻都封得嚴嚴實實的，身後背著大大的包袱，他們行得更慢，與趙煜和趙燁兩人相隔有好幾丈遠。
趙燁長呼出一口氣，那氣息頓時變成白霧嫋嫋升起：“這雪太大了。晚上恐怕會有暴雪。”
趙煜俊顏如岩石一般堅冷，他看了看天色，呼出一口氣：“不會的。朕來過這雪山，看天色今夜雪一定會停的。”
趙燁聞言在風雪中微微眯了眼，看了他一眼，邊吃力走邊問道：“二哥來過昆侖天山？臣弟怎麼沒聽說起過。”
趙煜呼出一口霧氣，抽出腰間的匕首，插上一旁的岩石助力，等爬上一塊巨石，這才向他伸出手，一笑：“是與我的師傅一起來的！”
趙燁抓住他的手，提氣終身躍起，也躍上了巨岩。
他抖了披風重裘上的雪，問道：“二哥的師傅一直行蹤隱秘，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趙煜站起身來，呼出一口氣，拍了拍毛皮手套上的雪粉，看著眼前延綿無盡的雪色，天地浩淼，成為王，敗者寇，不過是塵世的尋常。
“他，朕下山之後就再未見過了。”趙煜淡淡說道。
眼前的風雪陡然大了起來。他說完，從身後背著的行囊掏出長繩拋到底下艱難爬著的侍衛身邊，揚聲道：“抓著繩子，朕拉你們上來，前麵不遠處就有個避風山洞，就可以歇息了。”
帝身先士卒，令底下的侍衛紛紛慚愧不已。連忙鼓起力氣，抓著繩索爬上巨岩。
趙燁也幫他拉著繩索，側臉看去，趙煜眸光堅定，波瀾不驚，仿佛前麵再險惡，他亦是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樣淡然從容似乎從未曾改變過。
“二哥，你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裏，在你心中，家國天下不是個不過重要……你為何為她甘犯奇險？”
趙燁終於問道，隻是這一句被烈風吹過，撕扯成破碎的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