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的笑容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質疑和嘲諷，“位在三妃就必定是好？不見得吧！”
顏熙淡淡道：“本宮的安好若王爺關心太多，王爺自身就不能安好了，所以實在不必勞心太多。”她硬一硬心腸，“難得的一次宮宴，王爺獨自逃席好似不大好。”
“原本也不差一個閑散王爺。”他的笑意哀涼如月光也照不明的影子，
他語中的自嘲之意顏熙如何不明白，趙煜施了他的軍權，他如今就隻是一個富貴閑人。
然而再明白，顏熙也隻得一笑了之，“王爺最是灑脫，這樣修身養性早日成家才是更好”
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如明珠四散，一輪圓月如玉輪晶瑩懸在空中。
天階夜色涼如水，無邊無際潑灑下來銀輝如瀑。
趙燁已經恢複了尋常的閑閑意態，仰望星空，“本王有足夠的耐心等！”
顏熙倏然回頭，道：“柳闌，咱們回去吧。”轉身的一瞬，他手心的溫度如熱鐵烙在手上。
他說：“不要走。”
腳步終究還是頓住，青竹隻得略略欠身默默退了開去，
顏熙抽出自己的手，無可奈何道：“你我這樣說話，若被人看見。。”遠處的絲竹笑語蕩迭在皇城的上空。
趙燁的身影籠在柔明月暈下，更顯得無波無塵，清冷有致。
他望著遙遠的熱鬧一眼，若有所思道：“徐婕妤似乎很風光。”
顏熙望著夜色如水，低低歎息道：“於她，進宮未必是好事。”
趙燁微微點頭，“世家女子尚且應付不了宮中的爭鬥，何況。。”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顏熙接口道：“何況是她這樣已經身如飄萍沒有根基的孤女，是麼？”
顏熙別過臉，轉首仰望天空一輪明月如晶，那樣明秈的光輝如水傾瀉，仿佛不知世間離愁一般。
趙燁直直望著她：“後宮並不是讓你真正快活的地方——”他的語氣咄咄逼人。
“這裏確實不能讓我快樂，但卻是我必須留下的地方！”顏熙冷冷截斷了他的話頭，從他手中抽出手臂，她沒有再回頭。
冬雪一陣陣下，越下越緊，在禦花園的亭子中，一方天地卻是格外溫暖。
趙煜挑了劍眉，看著對麵裹在狐裘中的顏熙道：“顏兒，該你了。”
顏熙回過神來，漫不經心地下了一子，趙煜看了看，棄了子：“顏兒今日有心事？”
他握了她放在棋盤邊略顯冰涼的手，轉頭吩咐：“再加一盆炭火。”
顏熙低了眉，這亭中四周被薄薄的鮫綃紗圍住，炭火已經燒得蓽撥，可是她還是覺得冷。
“怎麼？還是覺得冷麼？若是冷了，我們就回去。”趙煜微微皺眉，深眸中俱是擔憂。
“沒事，臣妾不冷。”顏熙笑了笑，伸手撫上他的眉間，淡淡地道：“皇上還說臣妾有心事，皇上最近不也是經常皺眉。”她的靠近令趙煜眼中掠過光彩，趙煜摸索著她冰涼的手指，似在想著什麼。
識趣的宮人們悄悄退下。
顏熙亦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