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盛裝麗服的韶華女子,無論心底是否願意,麵上都是笑靨如花、顧盼生輝,明媚勝過春光。
趙煜和顏熙並肩而立,淑嬪昭嬪立於左次稍後一位,接受眾人萬千道賀。
添壽盤裏諸妃所贈的金珠寶器越堆越高,直見要滿溢了出來,不得不又換了一個。
昭嬪含情舉杯斟向趙煜,柔聲道:“郎情似酒熱,妾誼如絲柔,酒熱有時冷,絲柔無斷絕。臣妾但願皇上待皇後娘娘之心亦如絲柔無斷絕,且請皇上飲盡此杯。”趙煜盡興之至,如何不允。顏熙懷抱皇長子盈盈立於高處,姿態端莊合宜。虛懸許久的皇後之位,她終於一日站上。
掩袖痛飲,大寧後宮,至今日起,已是她一人的天下了。
兩分之數,犄角之勢,鹿死誰手,尚不知定數如何。
唇角,漫出了一縷無聲無息的笑意。
今夜,皇城內一片熱鬧歡騰,飛簷卷翹,寶瓦琉璃,深宮重苑,金環玉鐺,無數明燈閃耀如星子璀璨,重重宮苑燈火通明,似銀河倒灌,灼灼生輝,再加上觸目皆是的紅緞錦綢,連空氣裏都漂浮著氤氳溫熱的喜慶之氣。
茶,白似春雪,紅若豔陽,被暖氣一熏,欣欣向榮的花朵愈加香氣撲鼻,沁人心肺。
殿中開得最盛的一盆寶珠山茶之下,正坐上的太後似乎依舊是含笑如怡,好似不久前慘死的建王隻是與她無關的陌生人一般。
趙煜就在太後身側,他是盛世華章下風采出眾的男子而顏熙是陪伴在他身邊溫柔美貌的皇後。
而今夜,淩王趙燁卻稱病未曾出席,顏熙掃一眼那個空座,心中不由輕歎,不來也好,相見怔如不見,也許一切他都知曉。
彼時一襲茜素紅牡丹曉月宮裝襯得膚白勝雪的蕭梨兒坐在不遠不僅的地方,目光中蘊著陰冷,這個鳳座原本是她的。
宮人們開始依次奉上點心,名蘭一道道接過,將點心布在了太後麵前。
忽然,她咦了一聲,看著手中一碟子豌豆黃眉頭皺了皺:“太後素來不喜豌豆,這怎的上了這道點心!”
趙煜隻做不聞,顏熙隨即和顏悅色的指著自己麵前的紅豆糕:“將這紅豆糕還給太後便是!”
“皇後娘娘果然仁孝!”蕭梨兒的話語難掩冷嘲熱諷。
顏熙含笑不語,隻是看著名蘭上前將點心換了過去。
太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伸出筷子夾了幾口點心。
顏熙眼角餘光掃著太後的動作,心中卻是一點點沉寂下來。
那隻握住筷子的手不停的抖了起來,終於,太後手中的銀筷嘩啦掉在了地上。
眾人一驚趕忙去看,卻見太後伸手痛苦的撫著心口,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
“是——是鶴頂紅!”她臉上的表情極其詭異,即像是嘲笑又像是不甘。
身子一歪,她就這樣倒在了鳳座上。
“太後!”身旁的名蘭第一個撲了上去。
太醫聞聲趕來,將太後移至後殿去查看。
趙煜麵色陰沉不定坐在禦座之上,嬪妃們麵麵相覷,更是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