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不是說我們要一起死……趙燁，趙燁……”淚水急急落在他的手上，臉上，他的笑為什麼還不停止，他不應該是拉著自己一起喝下毒酒，然後一起赴死的嗎？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她緊緊抱著他，渾身顫抖。
“顏兒……我不想你死。”他在她懷裏笑，一絲血跡從唇邊蜿蜒而下。
顏煕拚命擦去，可是為什麼擦不幹淨，為什麼！為什麼！
“顏兒，你不該和我一起……一起沉淪地獄。”他開始顫抖，血不停地從蒼白的唇邊流下，他在她懷中笑：“顏兒，你是我見過最美，心地最好的女人……你不該死，是我……是我攔著你，不讓你幸福……”
他的深眸中帶著笑意與她從未見過的愧疚：“你好好地活下去，和他，還有你們的孩子……”
他的聲息漸漸微弱，笑意凝結在他蒼白俊美的臉上，他終於在她麵前含笑閉上了雙眼……
一切歸於寂靜。
顏煕呆呆看著懷中已失去溫度的趙燁，天光終於衝破最後一道屏障，光芒萬丈，照亮這陡然陰冷的宮殿。
心中有什麼空了，沒了，生生扯出身體，她抱著他，喚道：“趙燁，你醒醒……你醒醒……”
偌大的宮殿，回蕩著她怯怯的聲音，趙燁，趙燁……醒醒……已經沒有人回答她。
那曾經邪魅帶笑的眉眼再也不會對她笑，那清洌的氣息再也不會纏繞在她的生命中，這個冰冷的世間再也不會有他固執地要她陪在身邊，不會在千軍萬馬中，飛奔而來，焦急喚道“顏兒……”
更不會有人抱著她，咬牙切齒地說“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死……”他走了，留下她苟活在世間，再也不會羈絆在她生命中……
她抱著他，眼中已無淚，心已成灰。
門忽地打開，一道明黃的身影腳步微微踉蹌地走了進來。
顏煕木然地看著他，幽深的眼中陰鬱翻湧。
“他……”趙煜一步步走近，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死了。”顏煕輕聲道，她慢慢拂過他鬢邊的亂發，懷中的趙燁那麼安靜，犀利俊美的五官那麼明晰，他仿佛睡著了，隻要一睜眼，還是那魅惑眾生的趙燁。
若是沒有遇到自己，他應該還是他高高在上的淩王。
趙煜沉默走到他身邊，想要抱起他，卻在她幽冷的雙眸中放下雙手。“他死了。”她固執地重複，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也能讓所有的人相信這個冰冷的事實。
“是你殺了他。”她冰冷的眼中映出趙煜蒼白的麵容，她一字一頓地道：“是你害死了他。”
“我……”趙煜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已是無言以對。
她忽地笑了，笑聲低沉而淒厲。
他看著她癲狂的神情，柔聲道：“顏兒……”
顏煕抬起臉，她的臉蒼白得嚇人，仿佛地獄而出的女鬼，她冷笑著看著他，明黃的龍袍，當初如神一般敬仰愛慕的男人親手賜死了他的親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