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用去舊墳場盯著?”伽羅拿起筷子吃飯,看了秦景石一眼,道:“我眼見那怪人回了舊墳場,但是就不見人影,想來他們在舊墳場定是有一處隱秘的藏身之處。”
秦景石喝了口茶,“我找人去就行了。咱們得走一趟前麵客棧。”
伽羅手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秦景石一眼,問:“你的拂骨膏哪兒來的?我的幽冥鞭你弄哪兒去了,這麼久都不還我?”
秦景石避重就輕,“不是給了你一把鞭子?”
伽羅撇嘴,“可那始終是你的呀!”
秦景石想了想,“我娘說,給了誰就是誰的了,你放心用吧。”
黃環章眼皮子忍不住抽了兩下,這句“我娘說”~實在是內涵的很呐!他看了伽羅一眼,那人不知道聽清楚沒有,“哦”了一聲起身往門外頭走。
黃環章同情地看了眼秦景石:前路漫漫啊兄弟!
秦景石原地歎氣:這呆子!
倆人都沒看到,先走出去的伽羅,臉上跟飄了火燒雲似的,緋紅一片。
黃環章見這倆人始終別別扭扭地,心想是不是應該多空些機會給他們獨處啊?於是擺擺手跟走在後頭的秦景石打了個招呼,出門左轉,打算找個地方消磨消磨時光。這連青城他來了也有段兒日子了,城西的花街城南的賭巷,甚至幾家暗樁私館他都有混進去過,不算混個臉熟最起碼都混了個人熟了。想起昨兒在賭巷裏遇到的幾個人說城西街平安堂藥店後頭新開了家私樁,於是就想去看看。
走到平安堂的時候黃環章忍不住站住腳步往藥店裏頭望了望。因為城裏孫、陳、李三家兒的公子這時候都是在靠這裏趙郎中的藥“續命”,大夥兒似乎都對這平安堂一夕之間熱衷起來,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愛往這兒跑。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平安堂的生意剛開始未必見得就好,隻不過自打豔鬼一鬧之後,趙郎中藝高人膽大,在城中樹立起了與別個兒郎中不同的形象,大夥兒便衝著他這份名氣,都一湧而上。黃環章皺眉,遠遠看著在藥店裏頭排除候診、抓藥的人們,又看看正在坐堂的趙郎中,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大對頭。正恍惚著,就見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兒急急地跑過來,打他身邊兒過的時候還打了個趔趄,黃環章趕緊扶了老頭兒一把。老頭兒別看年紀大了,腿腳倒是還靈便,二話不說就又往前跑。黃環章扭頭看了看,後頭有倆衙役從後頭跑過來,似乎在追這老頭,老頭兒身形挺快,往個巷子裏一鑽沒影子了。
追上來的那兩個衙役是認識黃環章的,雖有隻一麵之緣,但這小公子出了衙門口兒就打聽花街的事跡在衙門裏早就已經傳開了,倆人一見黃環章,都趕緊問他有沒有見個老頭兒跑過去。
黃環章看著他倆,“你倆追個老頭兒幹什麼?”
“人呢?”這時候就見後頭又跑過來一個老頭兒,穿著粗布的袍子,約摸五十上下年紀,跑的一踹一踹地問那倆衙役。
黃環章看著老頭兒想了想,笑:“您就是職牧洲大人吧?”
職牧洲一愣,沒想到這城裏居然還有認得自己的後生,兩個衙役在旁邊卻急道:“公子到底看到沒看到那個老頭兒過去?”
黃環章指指剛才那個白胡子老頭兒跑進去的巷子口兒,“就是那兒,不過,還是不要貿然追過去的好。那條巷子裏新開了家私樁,肯定有後門,就算跑個人進去,這時候也應該早沒影兒了。”
兩個衙役想了想,各自抽了佩刀出來慢慢往巷子口靠近了一點,接著一前一後悄悄進了巷子。黃環章跟職牧洲對視一眼,躡手躡腳走過去靠在巷子口兒的牆上也想跟進去,不料剛到巷子口兒,就聽巷子裏“咣、咣”兩聲利器落地的聲音。
職牧洲抬腳就要往裏頭去,黃環章一把拉住他,心說這老頭兒怎麼活到這麼大啊,一點常識都沒有。他看著職牧洲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你趕緊上府衙叫多點人過來。”
職牧洲愣了愣,緊接著點頭,轉身走了。
黃環章咽了咽口水,一步步往巷子裏走。這巷子是個死胡同,轉進去沒幾家兒就是個拐角,一眼望到底。黃環章轉過拐角就看到兩個衙役已經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他趕緊上前兩步查看兩人傷勢,見並沒有外傷,稍微放心了一點。
這時候就聽背後有腳步聲傳來,他回頭,立馬變臉,“不是叫你去找人來麼?”
職牧洲不理他,滿麵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黃環章身後,道:“真的是你?”
黃環章聽了背後一涼,趕緊回頭,就見不遠處的牆上蹲著剛剛跟他撞了一下的白胡子老頭兒。這白胡子老頭兒給人的感覺挺奇怪,他穿著白色的衣衫,頭發胡子都是白白的,似一隻夜間捕食的貓頭鷹一樣蹲在牆頭兒上看著他們,具體也不能說他是在看著誰,那眼光裏充滿了算計和陰險,讓人覺得這老頭兒真是個,呃~黃環章仔細斟酌了一下自己當下的感覺:自己似乎是隻老鼠或者指頭粗的小蛇,而對方,不僅有把握能夠殺掉自己,並且還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自己玩弄在手掌之中,慢慢折磨死自己!
站在黃環章身後的職牧洲走過去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黃環章猛一個激靈從恍惚裏醒過來,頭皮發麻:自己剛剛都在想些什麼?他忍不住抖了一下,這白胡子老頭兒太叫人害怕了!
職牧洲拉著黃環章往巷子外頭跑。蹲在牆上的白胡子老頭兒倒也不追,手臂一抬從袖子裏摸出一隻形狀奇怪的“鳥”來,那鳥一出袖籠就卯足了勁兒往前躥過去,黃環章趕緊抬手遮擋,就覺得自己脖項間狠狠刺痛,緊接著不省人事!
黑勁回了客棧就叫小二給他煮牛肉麵,坐下去敞開懷一口氣吃了三碗,正要去吃第四碗的時候,在旁邊看不過去的黑陵走過去奪過他的筷子,問:“誰惹你了?”
黑勁撇撇嘴,“沒有!”
裏屋守在文在修床前頭的黑繁和黑鐸兩人對視一眼:看來氣的不輕!
黑陵笑,“得了吧!你一生氣就愛發豬脾氣,吃起東西來沒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