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好的突然就瞎了？！”
芳姨帶著沙啞的尖利聲如同晴空一聲霹靂，將楚雲的心斬為幾瓣。
角落裏，一個小小的身影瑟縮著，吞吞吐吐道：“也許是害怕的緣故，我也不知道……別……別打我！”
這丫頭，誰說要打她了！
芳姨無奈地拿出一根銀針在她麵前晃了晃，楚雲的眼珠卻依舊似失了光澤的珍珠，如今淪為了海邊腥臭的魚目。
“我要戳進去了。”芳姨用力將針尖對著她的眼。
她卻依舊麵不改色，還是瞪著那悲哀的雙目。
“看來你是真瞎了。”芳姨又轉過身去，倒了一杯滾燙的水，不假思索往楚雲身上潑去。
楚雲抱著膝坐在床上，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此刻狼狽異常。
發絲沾滿水珠，一滴一滴沿著她單薄的輪廓往下落。蒼白的臉本已失了血色，此刻卻被氤氳的熱氣澆透，像隻剛煮熟的蝦。
“芳姨……我是做錯什麼了嗎？”楚雲哽咽著。
“你啊，好端端把自己弄瞎了，可讓我損失慘重啊。”芳姨走了過來，用又尖又長的指甲挑起了她的下巴，“好好準備接客吧。”
聽到“接客”兩個字，楚雲瞪大了原本無神的眼：“什麼？我已經瞎了！”
“這有什麼打緊，你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總會有人看得上的。”芳姨的笑聲伴著她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消失在了門後。
楚雲的心涼了半截，她怎麼也沒想到，芳姨居然不吃這一套。
幸好自己的防身術和格鬥術沒有白學，就算接客，也得叫對方好好嚐嚐無影腳的滋味。楚雲心想。
“走吧。”神出鬼沒的芳姨忽然打開了門。
“去哪？”楚雲立刻緊盯著一個方向，雙目無神。
“看看哪位貴客看得上你。”芳姨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她身上濃烈的脂粉香讓楚雲皺了皺鼻子。
芳姨一把拉過楚雲的胳膊，那香味越發甜膩，直鑽進天靈蓋，讓楚雲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芳姨，我……”楚雲還想著拖延時間，隻覺得胳膊一痛，原來是芳姨用力擰了把她的小臂。
“疼疼疼！”楚雲掙紮起來，“芳姨，做什麼擰我？”
“哼，我勸你，別耍花樣！”
楚雲這下泄了氣，悶著頭往前走，幾次故意差點撞上柱子，一點也沒辜負她瞎子的人設。
“大家快來看！這是我們這裏新來的姑娘，可惜是個瞎子。不過漂亮得緊，各位大爺盡管開價。”芳姨把楚雲帶到樓梯口，大聲吆喝道。
楚雲的臉蹭一下紅了，她感到自己仿佛一件貨品隨時等待被拍賣的命運降臨。
她的視線在那些腦滿腸肥的富家子弟身上繞了一圈，心中默念：“芳姨沒有騙人，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果然是皇家手筆。”
也許是眼瞎的緣故，那些摟著姑娘們喝酒的達官貴人誰也沒有正眼看她。楚雲長舒了一口氣，裝瞎這步棋，看來還是走對了。
“一百兩！”
楚雲正得意呢，忽聽得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聲音，為什麼如此耳熟？
“哎喲，這不是辰王殿下嗎？您怎麼……出來了？辰王殿下真是豪爽。”芳姨笑吟吟接過男人手中的一百兩銀票，用力推了一把，楚雲便一下倒在一個堅實的胸膛裏。
“怎麼是你？”楚雲壓低了聲音。
“你希望是誰？”這個被人恭恭敬敬稱作辰王的男人，輕輕揉了揉楚雲的頭頂，讓她不由得渾身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