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究竟是誰？”楚風突然正經起來，狠狠攥了攥楚雲的衣角。
“你們不是說了，我從懸崖上摔下來，失憶了？”
賀知予的大腦飛快運轉著：現在我如果告訴他們我是現代人，他們一定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把我當做失心瘋抓起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先順其自然，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失憶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卻不會改變一個人的習慣。我姐姐慣用左手，而方才，你一直是用右手。”楚風收斂了笑容，正襟危坐，與方才焦急的模樣判若兩人。
賀知予正想開口反駁，卻聽楚風又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怎麼占據了我姐姐的身體，我隻有一個要求：請你務必要努力把自己嵌進楚雲的這個殼子裏，不然師父他老人家恐怕……”
“嵌進楚雲的殼子裏？”賀知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新奇的說法，“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不是你姐姐？你就不擔心你姐姐的安危嗎！”
“不管你是誰，從現在起，你就是楚雲。姐姐的下落我自會尋找，當務之急是不要讓師父看出破綻。”楚風頓了頓，卻忽然換上了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
果然，是尋涯道人來了。楚風笑著起身道：“師父，姐姐雖然沒有想起來過去的事，不過她對咱們的心是不會變的。”
咱們？誰和他們是咱們了？賀知予，不，現在是名為楚雲的女子心想。
“那就好，那就好。雲兒，你是我花了二十年時間悉心栽培的一把利刃，可不能就這樣折了。”尋涯道人喃喃道。
“二十年？利刃？”楚雲心裏直打鼓，聽上去自己是剛逃離了一個火坑又立刻馬不停蹄地跳進了另一個陷阱。
“哦，沒什麼。隻不過，你現在失去了記憶，不知道這一身的好武藝還在不在。”尋涯道人似是試探，又似是惋惜的感慨，倒是讓楚雲有些手足無措。
“我也不知道。”說著，她一骨碌爬了起來，雖是第一次看到這裏的一草一木，卻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在這裏住了許久，她的身子已漸漸恢複了。這幾天，尋涯道人和楚風一直寸步不離守在身邊，讓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隻是，之前尋涯道人的問話猶在耳畔，她的武功還在嗎？
思來想去，最後她憑著自己的直覺，摸索著來到牆邊。一柄紅纓槍立刻映入眼簾。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撫摸著槍柄，冰涼的觸感讓她霎時收回了伸出去的雙手。
“姐姐，這是你的槍。”楚風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身後，嘲弄的口吻帶著幾分冰冷。
“是麼？”楚雲抬眼望去，那紅纓槍儼然是一條吐著鮮豔的紅信子的毒蛇，它把所有的銳利都塗在頂端，張揚著危險的氣息，讓人遠觀而不可靠近。
冉冉夕陽斜去，那若隱若現的光斑在槍柄上跳動，楚雲的心也跟著怦怦直跳。
“來，和師父比試一次。”尋涯道人一進門，便看到楚雲愣愣地站在槍前。
不知怎麼，她忽然也生出了一較高低的念頭，上前去拿槍。隻是這紅纓槍太重，還不待她提起，隻一觸碰，便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
“果然是連看家的本事也廢了。”尋涯道人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惋惜地搖搖頭。
“對不起。”楚雲心裏莫名生出一絲愧疚來，雖然她本來並不用對誰道歉。
“師父，外麵是什麼聲音？”楚風的聽覺向來靈敏，這時候她便聽到了外頭的吵吵嚷嚷的聲響。
“他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