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歐陽若辰說了他的計劃,可是紫鳶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端木祥瑞對皇宮的地形了如指掌,我已經讓他畫了大概的圖紙。”歐陽若辰攤開一張墨跡新幹的地形圖,其上,契蒙皇宮內部的道路畫了個大概。歐陽若辰伸手點向一處,道:“天元的住所就在此處,進入宮闈後可以通過地下暗道潛入。西竺,你引一路人先去探清道路,確定無礙後,再用藥。記住,天元為人十分小心,如果線人用藥失敗,就直接將四圍一切出路封死,用迷煙將他困在裏麵。成功製住他後,傳個口信回來,我們再動身去那裏。若是讓他逃了,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你們應該清楚失敗的後果。”西竺點了點頭,便領命走了。
歐陽若辰轉眼看向思思道:“我先行帶端木祥瑞潛入皇太後的寢宮,思思你扮做宮女在裏麵接應。若是皇太後相信端木祥瑞的話是真,那一切就很簡單。若是她不信,就需要請她一同到天元處對質一番。”思思點頭一笑,便也退了下去。
歐陽若辰隨即看向紫鳶,紫鳶垂著眼默不作聲。歐陽若辰沉默了片刻,道:“錦月的事並非不能挽回,你如果就此消沉,那就注定將他拱手讓於他人,你甘心麼?”
紫鳶微微一怔,抬起眼來,搖頭道:“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可能隻是暫時不記得。如果以後某一天他想起的時候,卻已是鑄成大錯無法挽回,難道你不會後悔麼?”
紫鳶迷茫地看著歐陽若辰,他很想開口問歐陽若辰,為何要如此幫他?但話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
紫鳶並非不明白歐陽若辰的意思。如果現在將錦月和蕭柔拆散,加以時日慢慢調理錦月的病情,也許某一天錦月便能記起自己。但那究竟需要多久?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記起。難道說,為了自己的感情就可以如此自私地犧牲了別人的感情麼?如果那樣的話,錦月真的會快樂麼?還有蕭柔,她是無辜的,怎麼可以去破壞她眼前的這份幸福呢?
“我不會後悔。”紫鳶輕聲說著,有氣無力的聲音,仿佛自言自語般。歐陽若辰看著他,神色黯了下來,他冷著臉,淡淡道:“你一定會後悔。”
歐陽若辰帶著端木祥瑞走了,紫鳶坐在屋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手指交叉互握著,手腕上那條紅線顯得如此刺目。他想起和錦月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們所做的事,所說的話,所發的誓。如今這一切,卻都如泡沫般碎裂了,仿佛燦爛過後的煙花,幸福曾經,卻已成泡影,原本沉重的誓言,如今卻隻是那記憶中的隻字片語。曾經所向往的,和他遠離喧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已經不可能了阿……他怎麼可能會甘心?又怎麼可能不後悔呢?
可是,想起蕭柔那幸福的笑容,和錦月同樣溫暖的笑容,紫鳶又無法讓自己自私起來。他歎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想。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西竺走了進來,問:“少主呢?”
紫鳶抬眼看去,西竺的目光裏透露出焦急和不安,又問道:“少主已經去皇宮了?”
紫鳶點頭,西竺轉身待走,卻又陡然轉過身來,質問道:“為何你會留在這裏?”
紫鳶迷茫地看著西竺,他的目光裏滿是冰冷。他冷冷問道:“你還在想軒轅錦月,是麼?”紫鳶沒有回答,他不想說話。西竺走近過來,渾身散發著噬人的殺氣,低聲怒斥道:“少主為了你以身犯險,你卻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坐著想其他人?秦紫鳶!你以為你憑什麼可以活到今天?憑你那些無用的奴才?還是冷月宮的無能之輩?!”紫鳶怔住了,西竺湊近他的眼,怒道:“若非少主的庇護,你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死!若非少主的命令,我現在就想殺了你!”西竺眯眼看著紫鳶,冰冷的目光令人膽寒,他冷哼一聲,隨即轉身大步向外走去,紫鳶愣了片刻,起身追出外,攔住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西竺淡淡道:“皇太後突發疾病,所有人現在都趕去太後寢宮了。你讓開,我得盡快通知少主。”西竺推開紫鳶要走,紫鳶一把拉住他道:“等等,歐陽公子或許還未到太後寢宮,思思在內接應,可能已經得了消息。若是他已經到了,太後病重的消息他定然已經得知,你貿然前去,反而可能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