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的反應顯得十分不理智,令人意外的不理智。紫鳶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緊張,那少年對他而言甚至比性命還重要麼?
歐陽若辰淡淡笑了起來,半蹲下身子,湊近那少年的臉龐,用皮鞭頂起他的下顎,少年不悅地眯起眼來,冷冷道:“天元,你不必答應他們什麼。這副身子本就不是我的,弄壞了又如何?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什麼都不怕。拖個幾日,無人上朝理政,總有人會起疑心。縱然他們找個假冒的頂替,又能撐住幾日?”少年的目光輕輕掃過眼前之人,“況且,這副身子死了,也是端木祥瑞死,契蒙國就此斷了血脈,又與我何幹?”
端木祥瑞萬沒料到這少年會如此說,不禁害怕起來。歐陽若辰欣賞地看著少年,放下手來,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少年昂起頭,不屑地轉過眼去,端木祥瑞連忙阻道:“不!不能殺他!殺了他我該如何是好?”少年輕輕一笑,天元卻沉了臉,道:“我方才已經說了,你們要如何,我答應你們便是,不許動他!”堅定的語氣,令人不禁為之一動。
少年冷了臉,方欲開口,卻被天元的目光給瞪了回去。紫鳶萬未料到天元會如此在意此人,遙想起落香閣賞月那日天元口中所說的“得不到便毀之”的言論,實在無法與此情此景聯想在一塊兒。
“還是國師大人明理。”歐陽若辰淡淡一笑,端木祥瑞卻搶先開口道:“妖人!快把我的身子還給我!”天元輕哼了一聲,淡淡道:“國主大人,不是我不想還你身子,隻是此事需有個過程,我隻不過是契約者履行者,可不是神。”
端木祥瑞顯得很焦急,急問道:“那你要多久才能將我換回去?”
“少則三、五日,多則數月,我也說不準。”
端木祥瑞擔心天元又會騙他,疑道:“那你如何保證你不再騙我?”
天元輕笑道:“我寫契約與你,作出約定,若你還不信我,可以用血盟束縛。”
端木祥瑞仍不放心,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正此時,西竺折返回來,在歐陽若辰身邊耳語片刻,隨即便將手中揣著的一個木匣子遞給歐陽若辰。歐陽若辰接過後,走到天元身前,半蹲下身子,將天元的手指放在匣口,匣口往下一拉,露出一個小孔,正容的下一根手指探入。天元皺了眉,驚恐間想要收回手指,卻被歐陽若辰一把塞入了匣中。
“嘶~……你!”天元的目光中透露出驚怒之色,歐陽若辰道:“如此,想必國師大人定然願意配合我等了?”
紫鳶不知發生了什麼,看向天元。隻見一點黃豆般大小的黑影緩慢蠕動著,順著天元的手指緩緩向上,劃過之處,皮膚之下留下一路黑紫色的細線。天元皺著眉,額頭滲出汗水來,神色痛苦異常,他咬牙切齒道:“歐陽若辰,你夠狠!”
歐陽若辰關上匣子,站起身來,笑道:“這小東西從不對外使用,國師大人你可是第一人呢。”天元冷笑著抬眼,“如此,我還要多謝歐陽公子抬愛了?!”
歐陽若辰輕輕勾了勾嘴角,西竺退了下去。那蠕動的黑影已經爬至天元眉心,突地就不見了身影。少年看著天元,皺了眉,臉色不禁黯了下去,他咬了咬牙,滿目交織著憤恨和愧疚。
歐陽若辰看向少年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該是天侖國的前太子昊澤,是麼?”少年默不作聲。紫鳶心下卻疑惑起來:天侖國前太子昊澤?他不是被除去皇籍死於非命了麼?
歐陽若辰又道:“想必國師大人為了讓你重身為人,該是費了不少功夫。既如此,澤殿下是否也該為國師大人的性命之憂,略盡綿薄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