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是三等地中偏下的地方。雖然沒有最差,可組合在一起就夠糟糕了。孟朵聞言心下一沉,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可偏生又想不出差在哪裏。
還不等她說話,就聽見旁邊有人帶著哭腔在央求村長。她扭頭一瞧,原來是陳寡婦。
這陳寡婦年方二十,娘家是離陳家村二十裏的王屯。隻因家裏貧困,她爹為了幾個錢就把她嫁給個病癆子。沒想到她過門不到一年,丈夫就病重撒手去了,留下她和肚子裏的遺腹子。
她大伯、嫂子見她老實好欺負,給了她一間草房和幾根壟地就分了家。不久,她生下個兒子,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靠著好心的鄉親救濟才勉強度日。
如今聽說要重新分地,陳寡婦心裏很高興,兩口人的地不少,若是她好生打理應該能夠她們母子吃了。可沒想到,她抽到的竟然都是最差的地,而且三塊地相距甚遠。春天耕種起來麻煩,收秋更是一個大難題。光是功夫她就耽擱不起,雇驢車的費用又高。本來就打不了多少糧食,本錢又大,算起來還不如現在的幾根壟剩下的糧食多。
她想要跟人家換換,可沒有人願意跟她換。甚至還有壞心眼的人想要趁火打劫,提出用下等地換她的中等地。
無奈之下,她隻要去央求村長,看能不能請他幫著調一下。
“我知道你們孤兒寡母的難處,可這事情難辦!人家不願意,我也不能硬逼著。”村長滿臉的為難,“誰都需要養家糊口,都不容易。若是實在沒人跟你調換,我……”
“陳大為,這簽是我抽的,你可沒權利說話!”他媳婦兒不知道打哪鑽出來,立著眉毛說著,“當了個破村長,一文錢不見你多掙,說話倒是越發的大方起來。你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六口人要吃飯,別一天到晚的裝!”
村長是有名的懼內,大夥都知道,私底下都替村長可惜。挺善良正直的人,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母夜叉?
村長在眾村民的心目中盡乎於完美,善良、正直,樂於助人,心中裝著眾村民沒有一點私心。可偏生找了個母夜叉一樣的媳婦兒,說話粗俗要尖,動不動就大喊大叫,難為堂堂一村之長,這日子過得半點不舒心。可這完全無損村長光輝高大的形象,反而讓村民越發體諒村長。
“一個女人家在這裏咋呼什麼?我在辦正事,族裏的長輩都還在呢。”村長皺著眉頭喝著。
“她不是女人?”村長媳婦兒撇著嘴,眼睛瞪著陳寡婦,“你辦你的事我不管,可這地誰都不能動!整天裝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專門往男人堆裏鑽,不知道打得是什麼主意。哼,小****!”最後一句話她壓低了聲音,故意撞了陳寡婦一下才走了。
“這女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村長無奈的搖搖頭。
陳寡婦長得中規中矩,平日裏見到男人都拐著彎走路生怕傳出什麼閑話。人家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她日子過得艱難,保不齊有人趁機想要占便宜。
前年有人半夜敲她家的門,她拿了家裏的菜刀出去亂砍一通,沒砍著歹人倒把自個的胳膊弄傷了。流了不少血,吵醒了鄰裏,歹人嚇得逃走。打這開始,再也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