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媳婦兒並不知道二寶的情況,也是被媒人半誆半騙糊弄過來的,都是家裏頭艱難的緣故。
洞房之夜倒還糊弄了過來,二寶雖說有些發呆,好在身子健康有著最原始的本能。稍微有些不靠譜,小媳婦兒以為是他喝多了的緣故。
等到第二天,小媳婦兒才發現他有些異常。說話行事帶著小孩子性兒,家裏做豆腐,他什麼活都不會幹,不順心了還耍氣。
那小媳婦兒也挺厲害,什麼話都沒說。等到三天回門,帶著東西回去,回來的時候卻隻有二寶一個人。白嬸見了著了急,趕忙去她娘家領人,小媳婦兒說什麼都不肯回來,說要把聘禮銀子退了,實在逼急了就一頭碰死!
後來還是白嬸又答應拿出五兩銀子,她娘家爹娘才死活給攆了回來。那小媳婦兒回來,心不甘情不願。白嬸自然要叮囑二寶好好對待,還要寸步不離的看著。等懷了孩子,她也就死心塌地了。
那小媳婦兒早上不起,白日裏不是這難受就是那不舒服,整日裏什麼活都懶得幹。白嬸稍微給些臉色就不幹,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偏生二寶被她哄得溜溜轉,一味向著自個媳婦兒。
白嬸原本是潑婦的性子,沒想到竟然折在自個兒媳婦手裏。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降,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不過村子裏沒幾個人同情可憐白嬸,她對豆花沒個做娘的樣子,把全部心血都放在兒子身上。如今是指望哪塊雲彩,哪塊雲彩不下雨。眼下她兒媳婦兒就這般惡刁,以後也難孝順她。還有人背後議論,說那小媳婦兒長得有幾分姿色,能不能養活的住都成問題。
孟朵一向不喜歡背後嚼人家的舌根,隻是因為有豆花的關係才多關心了些。
“剛才我從他們家門口過,瞧見那小媳婦兒描眉打鬢的,眉眼不太穩重的樣子,怕是……”李婆子的話說了一半,“哎呦,我也坐了半晌。上次我托你描得花樣可好了,我來取。”
孟朵聽了忙拿過來,笑著說道:“好不好的李大娘別挑,若是不嫌醜,以後有什麼活計又不著急,隻管拿來便是。”
“你做得活最好,連鎮上的陳姑奶奶都相中。我這臉皮子厚,以後少不得煩你。眼看天不早,我家老頭子要回來了。我得回去燒飯,你忙吧。”李婆子最是行動麻利的人,說話間已然站起身出了房門。
她到了院子裏,看見五福正傻嗬嗬的笑著,過去問道:“你今年幾歲了?家在哪裏?怎麼到了陳家村?”
他聽了滿臉茫然的搖搖頭,隨即又撓撓頭可憐兮兮的瞧著孟朵。
李婆子見了搖搖頭,說道:“怪可惜了的,不缺鼻子不缺眼,單單心眼子比旁人少了些。”說完拿著花樣走了。
晚上,孟大扛著幾個小口袋回來,裏麵裝著幾樣種子。
“大伯,往年咱們都是隻種苞米,今年的種子樣怎麼多了起來?”孟朵看著放在外屋地上的口袋問道。
孟大一邊洗手一邊回道:“那幾塊地都不算太厚,還有一塊是沙土地,我合計著種些花生。可那種子貴得離譜,我隻買了些苞米、高粱和大黃米的種子回來。沙土地種什麼都不打糧食,我正犯愁呢。不行就種紅薯,好歹不能荒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