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戰馬嘶鳴,呂離回來了。他仍然那麼英武挺拔的。一進屋,立刻下拜:“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蔑然上前扶起他,說道:“呂離,我要帶薑嫂去我的行人府,住一晚上,說說話兒。薑嫂怕你掛念;我也很想跟你說說話兒,所以請你回來,你正好帶她一起去吧!”
呂離樂了:“這好哇!我與師傅,已經多日沒有細談,能有這個機會,當然求之不得。”
蔑然道:“薑嫂行動不便,你就進馬車裏,好好扶著她吧!”
呂離恭敬地說:“弟子遵命。”
呂離扶著薑嫂外出。蔑然告訴守門的士兵,薑嫂會在她的府上住一宿,讓士兵好好看守院子。士兵們恭敬回答:“諾!”
呂離和薑嫂都坐進車裏,蔑然掀開車篷,往裏麵看了看,見呂離親昵地緊握著薑嫂的手,便笑道:“很好!”但她的手微動了動,一股煙塵直撲呂離。呂離完全沒有提防,頓時有些迷頓。“嗯,嗯?”他嘴裏喃喃地說著,眼睛卻閉上了,身子靠在車後壁上,睡著了。
薑嫂有些害怕:“他不會有事吧?”
蔑然安慰:“沒事兒的。薑嫂,他這一路上都要昏睡,你照顧好他就行了。”
薑嫂說:“我會的。”
蔑然眼睛濕潤了,抓住薑嫂的手,緊握了握:“薑叟,情況特殊,隻能特殊處理了。這一年半裏,呂離可能會過得很悶,但卻能躲開那些不義的戰爭,保住自己的命。等徐國滅亡了,他就加入宋國籍吧。我相信,宋王一定會給他一個好的位置的,他不愁繼續在戰場上廝殺立功。”
薑嫂說:“我聽師傅的。”
蔑然放下車簾,騎上馬,對田苗子說:“你就帶著他們出城吧!我要與謝精良大人一起到外地去,也許會耽誤些時間。到了礦山後,一切事情都得仰仗您了。尤其呂離,要管束好他,可不能讓他生出事來。”
田苗子笑了:“不要緊。呂離尚武,我每天和成穀與他習武,他不會寂寞的。”
“這是好主意,拜托了!”
蔑然騎著馬,把田苗子送出城。看著田苗子趕著馬車走遠,心裏忽然悵然若失。如果她明天穿越回家,這些與她同生共死的戰友,這些可愛的弟子、朋友,都再也見不著了。還有那個已經長大成人的二蛋,那個正在礦山堅守的雅子,那個天下第一蕩婦阿香……
蔑然一瞬間竟然百感交集。
她晃晃頭,止住了自己的悲傷,驅著馬,往城西去。
天已經黑了,城西的小樹林裏時,謝精良正騎著馬,焦躁不安地等在那裏。蔑然不得不一個勁地道歉。
謝精良惱怒道:“光你道歉有何用?我看金硯更是鬼迷心竅,現在也沒過來。他其實是真心戀著這裏,貪圖這裏的財富,這裏的地位,這裏的一切,把親爹親娘都忘記了。”
蔑然心想:金硯這小子,其實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的。
過了好長時間,金硯才騎著馬,過來了。他垂頭喪氣的,騎馬到跟前,竟然坐在馬背上,嗚嗚地哭了。蔑然心裏防著金硯,不由開啟了偷夢功能,一查,這小子的哭泣是真的,他有些舍不得離開。
蔑然笑了:“金硯,你不想爹媽了唄?”
“不是,不是。我……我……既想爹媽,又離不開這裏啊!”
謝精良道:“大丈夫,心懷天下,婆婆媽媽的,像什麼樣子?一趟遠門,值得如此傷感嗎?走,馬上出發!”
三個人,三匹馬,在黑暗的大地上狂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