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譽抹掉臉上的水,搖頭說:“沒,去水深一點的地方,走!”

羅子文在小亭裏緊張地看著他們救莊峰,忽然想起什麼拉住身邊人就喊:“打110和120,叫老師來啊!”

被吼的男生倉皇地掏出電話撥打,羅子文繼續緊張地看著,童鑫和程譽總也沒有找到人,他恨不得也跳下去找。就在他將想法付諸行動前的刹那,童鑫托著一個腦袋浮出了水麵。奇怪的是,分明隻到肩膀的水深,他居然要仰著頭尋找空氣,還拚命把懷裏的人往水麵上拽。

“阿譽,快來,他被水草纏住了!”童鑫艱難求助。

不遠處剛冒頭的程譽聞言又紮進水裏,過了一會兒,莊峰身體猛地往上一竄,是程譽從下頭將他頂了起來。程譽這才脫出水麵吐掉嘴裏的沙土,狠狠呼吸幾口,架著莊峰扭頭向童鑫示意:“走,上岸!”

童鑫和程譽艱難地將昏迷的莊峰拉到岸邊,羅子文看他們去了一旁的橋邊,推開人群連忙跑過去接手,合力把莊峰救了上來。上岸後才發現他一條腿被水草勒得很死,整顆植株被連根拔起,此刻依舊頑固地吊在他小腿上。

“喂喂,瘋子,醒醒!”童鑫拍拍他青白的臉,再探探他的鼻息,發現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著急大喊:“誰會人工呼吸!”

“我來!”程譽果斷脫掉下水前沒來得及去除的上衣,給莊峰做起了人工呼吸,動作極為老練。四周圍觀的人群都緊張觀望著,十多個來回後,挺屍狀態的莊峰嘴角邊流出水漬,仿佛驚醒似得猛地一個打挺開始咳嗽,程譽再接再厲幫他拍背,把嗆到的水都拍出來,這人才緩緩清醒過來。

沒想到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了一巴掌,羅子文毫不留情甩他個響亮,憤怒地大吼:“你就這麼說不起,一句話就去自殺,至於嗎,啊?!”

莊峰悠悠醒過來,然後讓羅子文一下子刺激得清醒無比,他沙啞地反吼:“誰TM自殺了,剛才哪個混蛋推我來著,有膽站出來!”

羅子文呼呼喘著氣,掌心還脹痛著,卻感覺哭笑不得,傻站在原地。之前那點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了,跟一個人的生死比起來,真的,啥都是浮雲。

莊峰被送醫院了,童鑫和程譽因為泡過湖水,在校醫院簡單檢查了一下配了點殺菌消炎的眼藥水回去了。當晚,得了消息的吉祥來看望程譽,宿舍門一打開,一股子香死人的飯菜味道飄進來,正在投硬幣決定誰去食堂打飯的三人頓時餓得眼睛發綠了。

“還沒吃?正好,我給你們帶飯了。怎麼才三個?”吉祥把食盒放到程譽桌上,關切地問:“電話裏說你同學落水,很嚴重嗎,送醫院了?你怎麼樣?”

程譽迫不及待打開飯盒陶醉地深吸一口氣,感歎:“紅燒牛腩椒鹽豬手,啊,得救了。”把菜端出來找一次性筷子,乘著刮筷子上毛刺的時間對吉祥解釋:“瘋子喝了幾口水去醫院觀察一天,我很好啊,原來那微不足道的不適見到師兄就通體舒暢了,恩恩,好吃,哎喲,這是華媽媽的手藝。”

吉祥指腹抹掉他嘴角的醬油,微微揚起嘴角,說:“嗯,華叔燒的。”

“他人呢?”

“走了。”吉祥輕描淡寫,招呼另兩個饑腸轆轆想吃不好意思求食的家夥:“讓你同學一起來吃,都餓了吧。”

童鑫和羅子文得到許可歡呼著撲來,程譽慘叫:“那個最大的豬蹄是我的,放下放下……”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向吉祥抱怨:“華媽媽搞什麼,以前每月一次碰麵比女人大姨媽還準時,這回都快兩個月了,光讓你送飯不見人,難不成我家那個老怪物醋勁上來了不肯放他出門?”

吉祥狠扇他腦袋,罵道:“說話沒大沒小沒正經,華叔家裏忙成那樣還記得給你燒兩個菜,知足吧。”

“我就說他忙什麼呢,小文,鹵汁給我留下,我要拌飯……剛才說到哪了,哦,華叔既然有功夫給讓你轉交還不如直接送我這兒,他故意避開我還是怎的。”

“……吃飯別說話,閉嘴。”將他的腦袋按回去,吉祥麵色凶惡地監督一群豬崽進食,沒錯,眼前的三個大男生吃相比豬好不到哪兒去。

三個人,硬生生幹掉四個人的量,用口水把飯盒裏裏外外舔幹淨才罷休,在凳子和床上挺屍,一臉饜足。

“阿譽,你家長輩真好,燒得一手好菜還托人給你送來,太幸福了。”羅子文感慨。

從來吃喝節製的童鑫躺在床上隻有哼哼的勁,表達了對羅子文的讚同。

臉色暈紅的程譽得意地笑,顯然很受用同學們的恭維。

吉祥乘他們鳴金收兵之際把碗筷收拾打包了,對程譽說:“阿譽,既然你沒事我先回去了。”

程譽聞言趕緊爬起來,催著吉祥往門外去:“我送你我送你。”

羅子文和童鑫也趕緊起身送客,誠摯表達了對吉祥送飯的感謝,一路送他到宿舍樓門口。

直到拐彎到了人工湖邊的幽靜小道,吉祥才疑惑地問程譽:“怎麼了,什麼話不能當著你同學麵說。”